詞之間頗有幾分責怪之意,這也難怪,他的嗓音本來就很尖細。
羅蘭只是重複了一遍:“給我去拿一支鉛筆和一支粉筆,要快。”
奈傑兒轉身履行使命去了。
“剛才你說有一個新角色,指的是那嬰孩吧。”蘇珊娜說。
“當然是。那個小傢伙,他有兩個父親。”
蘇珊娜沉默著點點頭。她一直在想米阿跟她講的故事,那時候的一場隔界把她倆帶去了法蒂境內的荒棄村鎮——確實是被人遺棄的地方,但所言之“人”顯然不包括賽爾、斯高瑟和嗜血如命的狼群。這兩個女人,一黑一白,一個懷著孕、另一個則沒有,雙雙坐在杜松小狗酒吧外面的長椅上。就是在那裡,米阿對埃蒂·迪恩的妻子談了許多——可能比他們誰知道的都多。
他們就是在這地兒改變了我。米阿告訴她,“他們”應該指的是斯高瑟和其手下的一隊醫生。也許還要算上一群術士?就像曼尼人,最善於在世界間穿梭?也許吧。誰說得清呢?就是在抽取室裡,她被製成了人類。隨後,因為羅蘭的精液已經在她體內了,另外一些事情就相繼發生了。米阿對這部分的細節記憶不詳,模模糊糊只剩下紅暈暈的一片黑暗。現在,蘇珊娜很想知道:血王是否親自出現?那遠古蜘蛛般的巨大肢體是否爬上了米阿的身體?又或者,它那不可名狀的精蟲透過什麼詭異的方式融入了羅蘭的精液?不論真相符合哪種猜測,嬰孩總歸是長大了,並長成了蘇珊娜親眼所見的雜交後的恐怖形體:不是狼人,而是蜘蛛人。此時此刻,它就在外面,外面的某處。也可能它就在這裡,觀望著他們,甚至聆聽著他們的交談,也看到奈傑兒帶著各種各樣的文具回來。
沒錯,她心想,它就是在觀望我們。還恨我們……不過恨的方式不盡相同。丹-特特最恨的是羅蘭。它的第一個父親。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莫俊德一心要殺死你,羅蘭,”她說,“這是它的職責。它生來的使命即是如此。終結你、還有你的不懈追索、還有塔。”
“是的。”羅蘭答道,“它還要統治它父親的領地。因為血王已經老了,而且我越來越確信血王被囚禁起來了,我也說不清是為什麼。但如果事實如此,那他就不再是我們真正要對付的敵人了。”
“我們要不要去他在迪斯寇迪亞另一邊的古堡?”傑克提出問題。這是半小時來他第一次開口說話。“我們是要去的,對嗎?”
“我想是這樣的,沒錯。”羅蘭答道,“我們整個卡-泰特一起去殲滅那裡存活的敵人。”
“那就這麼辦吧。”埃蒂說,“以上帝的名義,就這麼辦吧。”
“是啊。”羅蘭再次肯定道。“但是,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對付斷破者們。藏在到達這裡前不久,我們在卡拉·布林·斯特吉斯感受到一場光震,這說明他們的使命近乎完成了。而且即便沒有——”
“終結他們的所做所為就是我們的任務。”埃蒂說。
羅蘭點了頭。他看起來比平時更乏累。“是啊。屠殺他們,或是讓他們自由。不管怎麼做,我們都必須讓他們不再擾亂僅剩的兩條光束。而且,我們必須消滅嬰神丹-特特。它屬於血王……也屬於我。”
5
奈傑兒滿載而歸(讓人感覺似乎不只是為了幫助羅蘭一行人)。一開始,他掏出兩支鉛筆、兩支鋼筆(其中一管古董鋼筆活像是狄更斯①『注:狄更斯(1812—1870),英國作家,以描寫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生活和境況而出名。』小說裡的公證員使用的),又取出三支粉筆,其中一支插在銀色手柄裡,看起來很像是女士唇膏。羅蘭就選中了這支粉筆,又給了傑克一支。“我寫不好你們能看懂的文字,”他說,“但是我們的數字是一樣的,至少看起來差不多。傑克,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