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內泛起針扎般的疼,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邵涵怕水。
這個白痴,怕水還帶他往水裡跳!
“邵涵,我在旁邊,抓著我就好,別怕。”
邵涵力道不小,齊封覺得他手臂都快被掐斷了。他忍住疼,一遍遍悄聲安撫。水沒繼續向口鼻湧入,邵涵緩緩醒過神,眼睛眨了幾眨,瞳孔恢復焦距,映入眼簾的是齊封擔憂的表情。
連續深呼吸,邵涵極力壓制自身對水的懼意,將左手放回樹枝上捏緊。齊封移動右手覆上他的,用力握住,低聲道:“涵,我在這兒,覺得難受就抓住我。”
“沒事。”邵涵搖頭,他明白按他剛才的力道,齊封手臂應該是傷了。岸邊那群喪屍失去他們的蹤跡仍舊流連不願散開,他們還不知道得在水裡泡到什麼時候,真是見鬼了。
兩人在水中載沉載浮,度日如年。齊封一方面需要時時盯住邵涵情況,另一方面還得眼觀八方,生怕喪屍有所動作。好不容易捱到黎明,這才發現湖稍遠的另一邊立了整排的仿古小樓,樓前湖邊漂著十來艘腳踏遊船,估摸著是個度假山莊。
齊封大喜,思量著怎麼在不驚動喪屍的情況下游過去先爬上船待著。過了一夜喪屍終於散了些,但觸目所及還有二十來只。正在這時,倏地岸邊一陣騷動,好像有動物快速跑過,喪屍見到活物立刻蜂擁而上,跟著那隻動物逐漸跑遠。
謝天謝地!齊封囑咐邵涵趴好,一個猛子扎進水,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游到船邊,解了麻繩往回踩。他們泡了大半夜手僵腳硬的,又累又困。這時候直接回岸上,遇見喪屍無異於找死。
“涵,快點上船!”齊封把船踩到邵涵旁邊,探身伸出手。
“唔。”邵涵迷迷糊糊應聲,他身體前一天就不太對勁,又泡了整夜水,極大的心理壓力壓迫得他幾欲崩潰。現在全身忽熱忽冷,頭疼得猶如千萬根針在腦子裡來回穿梭,聽到齊封聲音也不過直覺回應。
“邵涵?”邵涵臉色依舊蒼白無人色,齊封生怕那些喪屍迴轉,乾脆抱住人直接往船上拖。
掙扎出一身汗總算把男人弄上船,離了水齊封才驚覺邵涵體溫高得嚇人。齊封探向邵涵額頭,入手滾燙,熱可炙人。
媽的,這是燒成什麼樣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邵涵的病來勢洶洶,齊封不清楚昨晚那麼多喪屍散去哪了,更不敢貿然帶著邵涵上岸。
齊封記得他們埋藏的物資裡有不少藥,想了想,俯首對邵涵道:“你在船上等我,我一會就回來。”
連說好幾遍邵涵才有反應,眼睛半眯著瞧他半晌,微微點頭。
齊封將船停在湖中心,拉上遮陽頂棚,又把武器綁在船尾繩上當作船錨,打量好幾次確認沒有紕漏,人再度竄入水中。
岸邊喪屍走得乾淨,齊封爬上岸就往樹林裡鑽。昨晚是邵涵帶路,他黑漆漆的壓根分不清方向,現在只能尋找他們留下的些微痕跡往回走。白天的林中灑下點點光斑,仍是一派死寂,他的軍靴中灌滿湖水,踩在落葉上噗嗤直響,齊封握緊手中武器,謹慎前行。
他不過一城市長大的普通孩子,痕跡追蹤什麼的全是電視上看來的,林中容易失去方向感,繞了好幾圈都沒找著正確出口。全身衣衫溼透全貼在肉上,林中沒了陽光,齊封被風吹得直打哆嗦。他從昨天早上到現在就沒消停過,邵涵從車上帶下來的饅頭早在水裡泡成了渣,最後一頓飯也不過是昨天中午的兩個饅頭,又累又餓又冷,走得久了人不禁開始恍惚,等他發現前方傳來喪屍撕咬食物聲音的時候,已經晚了。
四隻喪屍正在分食一隻倒黴的狗,他鞋子的噗噗聲已經引起喪屍注意,喪屍丟下手裡的猩紅,跌跌撞撞直往齊封這方撲。齊封摸著別在後腰的槍,猶豫一秒後調頭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