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腹誹路振飛對於其弟子的偏心。這定是路振飛以公謀私,將大筆的資財花費在高牆衛的身上。才打造出如此的雄兵。
不過回頭一想,再精銳又有何用。還不是要上陣廝殺,用血肉之軀抵擋那韃子騎兵的鐵蹄,那些韃子可是生吃血肉的蠻夷,京營和邊軍的精銳尚且未有勝績,更何況這些出初茅廬的新兵,別看如今威風八面,上了戰場可就那說了。
如此一想,文武官員的心中頓時平衡了許多,更多的讚美、阿諛之詞便如揮淚拋售一般鋪天蓋地的向著朱平安等一眾高牆衛軍官猛砸過來。
朱平安冷眼看著這些文官武將的拙劣演技。心中卻不禁暗自冷笑。
路振飛在一旁也不插言,輕撫頜下的長鬚,直到看看時辰將近這才打斷了文武的表演。他心中清楚,自己收了朱平安這個武官為弟子,如今在士林中已成為笑談,一部分迂腐的官員甚至乾脆明言與路振飛從此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這雖是路振飛最為不屑的一點,但同時也是他最感痛心之處,國事如此。朝廷和士大夫集團依舊流於意氣之爭,對於國家大事絲毫沒有助益。
路振飛不屑於於這些文武官員過多糾纏,徑直命人端上三杯烈酒,看著朱平安一飲而盡。“本官沒有別的交代。爾等皆是我鳳陽子弟,萬望爾等心懷家鄉父老之期望,奮起殺敵。報效朝廷,為我中都百姓爭光添彩!”
朱平安不顧全身甲冑在身。依然雙膝跪倒,口中說著“恩師保重。學生拜別”的話語,眼淚卻止不住的掉落下來。
從後世穿越至此,以一介孩童之身面對王府和中都的爾虞我詐,其中少不了戰戰兢兢,惶恐度日的經歷,但在這些歲月中,卻遇到始終照拂自己的一些人,例如姚少欽、曹無傷、木先生、木語菱,當然,還有這位不苟言笑,卻自始至終在身後關注自己成長的恩師。
路振飛也有些動容,顧不得身旁文武的目光,雙手將朱平安攙起,口中地上叮囑道:“為師昨夜細查近日邸報,朝中大計始終未定。此去務必多加小心,兵部既然命你歸建宣大督師,你便緊跟盧象昇,此人忠肝義膽,雖是文官,其祖上卻是軍戶出身,必不能小覷與你。況且他與為師也有些舊交,必定會多加照拂!”
朱平安重重的點頭。
臨別之際,路振飛拍拍朱平安的手臂,悄悄的指指城樓的方向,這才返回。
朱平安一愣,抬頭看向城樓,遠處的城樓脫口,影影綽綽的顯出一個身影來,長鬚灰袍,手搭涼棚,正在向自己的方向看過來。
朱平安心頭一熱,他沒想到路振飛竟然將朱聿鍵帶了出來。平心而論,雖然與今世的這個親生父親交流不多,感受的關愛也少之又少,但此時此刻,父子之間的那種血脈相連的感情卻是毋庸置疑的。
朱平安上了馬,麾下諸將本是等待他的命令,但朱平安卻呆坐在馬上,向朱聿鍵的方向看了許久,良久,這才一句馬鞭,高喊一聲,“大軍開拔!”
鳳陽城外頓時人喊馬嘶,百姓們爆發出一連聲震動天地的歡呼。高牆衛兩千士卒緩緩開拔。
朱聿鍵看著朱平安身披大紅斗篷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佇列中,不由得長嘆一聲。“大伴,你說吾這一脈是不是都是傻子啊?”
鄒靖嚇了一跳,趕忙躬身回話。“王爺何出此言?”
朱聿鍵緩緩的抬起頭,陽光刺眼,寒風鋪面,深吸一口氣,卻是格外的爽利。朱聿鍵嘴角一呡,露出一個孩童般的笑容,其中卻飽含著無窮無盡的傷感。“為了朝廷,為了報效當今天子,吾親手將自己送進了高牆。今天,同樣的原因,吾又將自己的長子送上了戰場,你說,這天底下到哪裡去找像吾父子一般的傻子啊!”
朱聿鍵忍不住縱聲長笑,小聲雖然淹沒在城下的鞭炮聲和歡呼聲中,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