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臉若白紙,他已經猜到了朱平安接下來要說什麼,就連身子都不禁顫抖起來。
“北方盡落敵手!那接下來我江南、兩淮、兩廣、雲貴、四川又當如何自處呢?”
“會不會出現各據一方的情況呢?”朱平安盡最大努力將話說的婉轉一些。
黃公輔卻說的直接,“你還是顧忌太多,不敢說的話老夫來說。恐怕到時便不知有幾人稱王、幾人稱帝了吧?大明的藩王散落各地,恐怕有心人便會順勢鼓動各地藩王繼承大統,為自己搏一個從龍之功吧!”
朱平安倒也沒想到黃公輔說的如此露骨,只能訕笑著點點頭,“小子就是這個意思!”
朱平安和黃公輔的話充分表達了一個意思。那便是如果崇禎要死守京師,只能是帶來一個後果,大明南方也要因此而陷入大亂。復國中興之舉只能是空中樓閣。
道理是這個道理,陳子壯等人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但偏偏無從辯解。而且這種情況就像是一個死結,根本沒辦法解開。
依照崇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氣,文武大臣不形成共識,上疏請求遷都或者由太子南下,他是萬萬不肯開這個口的。而文武大臣出於愛惜羽毛的緣故,卻是無論如何不敢提出這樣的建議的。如此一來,便形成了一個死迴圈,明知道困守京師是死路一條。但偏偏沒人肯提出來。
看著眾人面色憂慮的冥思苦想破解之道。朱平安這才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此事倒不是無法可解的死局……!”
眾人一聽,頓時都抬起頭來,黃公輔急不可耐,“有什麼好法子快快講出來。你這是要急死老夫啊!”
陰世綱察言觀色。連忙從旁邊的案頭取過一張大明的堪輿圖來。將桌上的酒菜扯下。露出好大一片空地,將堪輿圖鋪在桌上。
朱平安手指地圖,“諸位請看。京師一旦被困。朝廷必然下旨令各方勤王。我登州距離天津衛不過兩天的行程,只要到達天津衛,抵達京師不過是三兩日之間的功夫。我登萊水師戰船數百艘,足可運送一萬精兵入援京師,到時只要能夠殺入京師,平安便有六成的把握將陛下、太子等救出來。之後由天津順流而下,抵達登州,或者乘船直到江淮,登岸直達南京,這樣一來,便可以為我大明儲存國祚!”
眾人呆愣了片刻,繼而便是齊聲叫好。陳子壯長舒一口氣,繼而便是向朱平安深施一禮,“賢侄休怪,是老夫曲解賢侄的意思了!”
朱平安趕忙還禮。路振飛卻是老懷大慰,眼神中滿是自豪和欣慰。黃公輔哈哈大笑,向著木嚴梓和路振飛連連拱手,連說兩人教出了一個好學生。
“諸位前輩不要歡喜的太早,接下來還有一樁天大的難事!”朱平安適時的澆上一盆冷水。
眾人都是一錯愕,“還有哪裡不妥?”
“諸位沒有將京師動亂和到達登州的時間計算在內。登州至京師的距離看似並不遙遠,但這一路殺過去,其中花費的時間和遇到的艱難險阻肯定少不了。再者,還有陛下對於此事的態度,萬一需要時間來勸解……!時間一長,遲則生變,恐怕南京等地便會有人蠢蠢欲動。如今這世道,暗懷心思的人不少,只怕到時會有不少人跳將出來。”
眾人對視一眼,也都知道朱平安說的是實情,這些年,大明帝國在走下坡路,崇禎皇帝不停的舉起屠刀,內閣輔臣、各地督撫不知道殺了多少,但黨爭的趨勢卻是越來越激烈。相應的,各地的武官卻在不知不覺間膨脹了勢力。如今的左良玉、劉澤清等人便是其中的翹楚,一旦開戰,就連督師的主帥都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一個沒照顧到,這些人撂挑子便走。上陣的時候,唯恐拼殺搏命,戰後敘功的時候卻爭先恐後。
這些人,加上各地權柄在握的封疆大吏,如果一旦得知京師有變,恐怕心思電轉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