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曼當初誤以為禁術失敗,在絕望中封閉身體機能,想要以假死狀態陪沈朔長眠,直至迴歸蟲神的懷抱。
原本是他主動的行為,最後在禁術副作用的加成下意外失去記憶和心智。
這段時間於他而言,就像是睡覺做夢一樣,夢裡的一切自有一套行為準則,雖然不受主觀控制,但醒來後記憶也不會消失,亞爾曼清楚記得這些天發生的每一件事。
確實也像一場美夢。
在夢裡,沈朔縱容他的擁抱和親吻,撫摸他的尾巴和翅翼,繾綣私語,做那些獨屬於伴侶間溫柔甜蜜的情事。
他得到了沈朔毫無保留的愛,雄蟲不再冷若冰霜,也會坦言對自己的留戀與不捨。
是亞爾曼從未見過的,剖開冰冷外殼之後的沈朔。
亞爾曼不想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更沉溺於雄蟲的溫柔無森*晚*整*理法自拔。
所以當過往的記憶全都湧入腦海的那一刻,亞爾曼還是怯懦地選擇了繼續裝傻充愣。
即使沈朔說過不會討厭過去的他。
但現在看來,自己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亞爾曼不敢看雄蟲冰冷的眼眸,整個人彷彿掉進冰窟一般,指尖都微微顫抖。
沈朔問:“什麼時候恢復的?”
“……找藥的時候。”
亞爾曼是一隻契而不捨的雌蟲,去藥房偷藥也不是一次兩次,雖然每次都由於這樣那樣的意外而被抓包,但他總是完善作案手段,再接再厲。
今天被發現純屬意外,據溫格說,如果不是他一頭撞在了天花板上暈了幾分鐘,真就讓他得逞了。
亞爾曼經過二次蛻變,腦殼硬度非比尋常,沈朔當時還奇怪,現在想來就是因為大量記憶湧入腦海所以才晃神。
原來那個時候就恢復了,從中午到現在……還挺能裝。
沈朔不知是被欺瞞的怒火多,還是自己竟然會被他瞞住的錯愕更多,墨玉似的眼睛直直盯著雌蟲,一言不發。
“沈朔,我……”
亞爾曼摸不透他的心思,雄蟲的沉默像幽靈,一點點蠶食他的心。
他終於是忍不住,試探性伸出手,勾住了雄蟲的衣角。
——沒有成功。
柔軟的布料擦過指尖,亞爾曼只攥住了一片空氣。
沈朔面無表情,唇角卻拉平了,他似乎氣極,半晌轉過身,說:“別碰我。”
亞爾曼渾身一僵。
他似乎不甘,唇瓣囁喏兩下,似乎想要說點什麼。
而雄蟲的防備和抗拒足夠擊潰他所有的心裡防線。
於是尾音最終消弭,眼裡的光也一併熄滅了。
“……對不起。”
亞爾曼關上門,身軀倚靠著門,頹然滑落在地。
他木然地想,美夢終於還是醒了。
—
“亞爾曼?”
一抬眼,是溫格。
沈朔最近身體欠佳,溫格每天都會來看診。
見他頹廢地蹲在大門口,難免露出疑惑之色:“怎麼坐在這裡?”
“沈朔醒了嗎?”
亞爾曼慢半拍地看了眼天色,他一夜無眠,卻也神思不屬,就這麼等到了天光大亮。
慢半拍的點頭道:“應該醒了。”
亞爾曼實在太頹了,又頹又喪,活像是讓人抽乾了力氣。
溫格看了他一會兒:“吵架了?”
不應該啊。
溫格覺得奇怪,雄蟲一直都希望亞爾曼能徹底恢復,現在好不容易如願,怎麼還吵起來了。
沈朔雖然看著冷淡,骨子裡卻是一個十分溫柔的蟲,能為什麼事,氣到把另一方趕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