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雄蟲就挨著床邊,頹廢的坐在地上,手臂無力的垂落在地,殷紅的血順著指骨,浸溼了雪白的地毯。
蘭希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的乾乾淨淨,他緩慢的眨了下眼睛,他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眼中透露出一絲茫然:“陸輕?”
然而雄蟲不曾回應他。
陸輕低著頭,栗色的頭髮不知多久沒有修剪過了,已經長到了肩膀,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房間裡安靜到針落可聞,蘭希卻聽不見他的呼吸。
蘭希邁步走進去,幾步路的距離,他卻摔了好幾次。
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又像是不敢觸碰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蘭希看到雄蟲腕間的鐐銬陷進了皮肉裡,周圍肌膚泛著可怖的青紫。
鮮血便是從那裡流出來的,不,或者不能說是鮮血了,最初的血跡已經乾涸,變成了一種觸目驚心的黑紅。
雄蟲大抵是想要強行解開鐐銬,卻意外觸動了鐐銬的警戒裝置。
手環在一瞬間縮緊,而乘以十幾倍的重力壓破了血管。
“您不要嚇我……”
有什麼溫熱的液體不受控制的脫眶而出,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蘭希捧著雄蟲失去溫度的臉,顫抖著親吻他的嘴唇,似乎想要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
“陸輕,你和我說說話……我,我害怕……”
而陸輕安靜的任他親吻,沒有絲毫反應。
過了好一會兒,蘭希停住了這徒勞的動作,於是陸輕的腦袋便軟軟的垂了下來,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終於反應過來,陸輕大抵再也不會回應他了。
“咳、咳咳——”
一種劇烈的痛苦卷襲了蘭希,幾乎將他撕裂成兩半。
他什麼也聽不見,也無法再發出一個音節,絕望到極致,死死抓著自己的脖頸,痛苦的嘔出血來。
“我錯了。”蘭希的喃喃道,“我錯了……”
蘭希思維混沌,晝夜顛倒,世界坍塌,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別丟下我……”
“別……”
蘭希……】
而漫長無盡的黑暗中,不知是誰在堅持不懈的呼喚他。
醒醒……蘭希……】
蘭希從混沌中睜開眼,然後就對上一雙熟悉的琥珀色眼睛。
眼睛的主人活生生的,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陸輕……?”
“是我。”陸輕見他醒了,微不可察的鬆了一口氣,蟲神在上,他剛做了一個平行世界的夢,正向夢中的亞雌討教經驗呢,直接就被蘭希哭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他跟被魘住了一森*晚*整*理樣嗷嗷哭,死活叫不醒。
得虧陸輕小時候沒有鬼片看,不然起碼被嚇掉半條命。
“做噩夢了嗎?怎麼哭成這樣。”
得虧陸璟上學去了,不然蘭希顏面何存。
陸輕倒了一杯水,又把人扶起來喂水:“小枕頭都被你哭溼了,補充點水分。”
然而這水分到底還是沒補充成,也不知是哪一個動作刺激到了蘭希,亞雌忽然起身緊緊抱住了他,陸輕一個沒防備,手臂直接被碰倒。
杯子掉落在地毯上,骨碌碌轉了好幾圈,水也流乾了。
“陸輕,我夢見你死了……”
蘭希渾身發抖,他快要分不清真實和虛幻。
“那是假的,只是一場夢,對不對……”
蘭希話還沒說完,臉頰就被雄蟲捏住了:“怎麼回事。”
“我還沒活夠,別咒我啊你。”陸輕眼神一凜,“什麼死不死的,我這麼熱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