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第一醫院——
某間特護病房裡,一隻雄蟲正兀自沉睡著。
雄蟲容貌極其優越,卻因為常年沉睡的緣故,臉上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虛弱和蒼白。
陽光透過窗簾,灑下一層淡淡的暖光,也讓雄蟲看上去有了那麼一點溫度,不至於太過冰冷。
雄蟲身邊,一隻銀髮亞雌靜默的坐著,正是帝國議會的首腦——
蘭希艾德里。
他不知這樣坐了多久,整個人一動不動,彷彿一座被雪覆蓋的雕塑。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道輕輕的叩門聲,隨後,是一道清脆稚嫩的童聲:“雌父。”
那宛如石像般靜默的亞雌聽到聲音,終於有了一點反應:“……進來。”
話音剛落,一隻約莫七八歲的雌蟲幼崽便推門走了進來,正是蘭希和雄蟲唯一的蟲崽陸璟。
看見幼崽,蘭希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問道:“什麼事?”
雌蟲之間的排他性,伴隨著暴力與驅逐,即使是有血緣關係的兩隻雌蟲,相處之時也難免有著幾分距離。
不過陸璟顯然已經習慣,不甚在意的模樣,他小心的看了一眼沉睡的雄蟲,似乎是怕驚擾他,聲音放的很輕。
“帕菲克軍事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已經下來了。根據學院的規定,一年級新生必須提前兩個月前往學院進行體能訓練。”
“最晚下個星期,我就必須前往斯里蘭星了。”
蘭希聞言點了點頭,他面上並無驚訝之色,顯然早已知曉:“帕菲克軍校那邊我已經讓艾爾尼斯打點好,護衛也會在暗中保護你。”
“只是帕菲克軍事學院畢竟是帝國第一學院,我也不能干預的太過明顯。”
到底是自己的蟲崽,即使知道陸璟足夠懂事,蘭希還是不免多說兩句,“到了那邊,切記謹慎行事。”
“我知道的……”陸璟乖巧的點了點頭,只是他似乎有話要說,神色是罕見的猶豫不決。
“報道的時候,您能陪我一塊兒去嗎?”
雌蟲崽畢竟還小,即使比同齡幼崽成熟很多,但在蘭希面前,他那點心思簡直無所遁形,一眼便看出幼崽醉翁之意不在酒。
蘭希看了他一會兒,問道:“誰讓你來的?”
蘭希是在問,是誰讓他來勸自己的。
陸璟懂事過了頭,不會在明知道自己要照顧陸輕無法離開首都星的情況下提出這樣的要求。
是克里特那多管閒事的傢伙吧?
也不一定。
蘭希漫不經心的想,艾爾尼斯也很愛操心……
然而出乎蘭希的意料,幼崽握住了他的手,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是我自己,雌父。”
銀髮碧眼的幼崽彷彿是自己的縮小版,眉目間的風流銳意卻又像極了另一個人。
蘭希微微一愣:“……”
“我很擔心您。”陸璟注視著他,那雙碧綠色的眼眸中,是不加掩飾的擔心,“雌父,或許您該出去走走了。”
自從三年前雄父出事之後,雌父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首都星。
雄父從死神那裡堪堪撿回一條命,卻因為虛弱陷入長眠。
而雌父……
他似乎和過去並沒有什麼區別,依舊強大而從容,矜貴溫雅。
但陸璟從小被亞雌帶在身邊,怎麼會看不到他掩蓋在平靜笑容之下的痛苦和悲慼。
——即使他是議會的首領,手中大權在握,可他卻也沒有辦法讓自己喜歡的人醒過來。
雄蟲的沉睡彷彿將他的靈魂都一併帶走了,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一具軀殼,不知哪一天就會倒下。
陸璟已經失去了一個父親,不希望另一個父親也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