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突然來的大動靜,把楚言也嚇了一大跳,對上那雙盛怒的黑眼,心中的疑惑漸漸散去,慢慢平靜下來,似乎她一直在等待的東西出現了。這場風暴是針對她的!她也許會被碾為齏粉,神形俱滅。
“啪!”他捏得咯咯作響的拳頭重重拍在她身邊的小桌上。
她唬得一驚,本能地閉了閉眼,往邊上閃了閃。
他強壓怒火,聲音冷得掉渣:“這是不是你寫的?”
她只瞄了一眼,認了出來:“是。”
“你讓老十三去見他,給他送了什麼?”
“這個小紙條,還有一個藥丸。”
“你回京,去見老十三,就為了這個?”
“是。”
“啪!”一邊臉頰捱了重重一擊,她重心不穩,向另一邊倒去,下意識地用手去撐,手掌一陣鑽心劇痛。
“你 ——”他氣得渾身發抖:“你叫他信你,朕呢?朕能不能信你?你值不值得朕信?你摸摸自己的心,這麼多年,朕待你如何?你又是如何對朕?從前,你年紀小,不懂事,朕只說你糊塗,被人矇蔽。誰想你長大了,經了事,膽子越發大了,越發不把朕放在眼裡。朕送你的玉佩,你竟用來救塞思黑!你不是不知道那玉佩的來歷,不是不知道朕的用心,你太清楚,才敢用來矯造旨意。為了那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竟然——”
一陣頭暈胸悶,扶住方才吃他猛拍的桌子勉強才站穩,咬牙切齒地指著她:“偷樑換柱,李代桃僵的勾當,你早就架輕就熟,怪不得有恃無恐。可恨你還利用老十三對你的情義,攛掇他背君行事,欺上瞞下。朕就這麼一個弟弟了,你還教唆著他騙朕,瞞朕,與朕作對。”
說到憤恨之處,只恨不得一掌劈了她,手掌才仰起,看見那白皙的臉頰上浮起的紅掌印,竟想起那一年闖進毓慶宮,見到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樣子,心中一疼,竟下不去手。一念之間,又恨自己總是對她心軟,想到自己百般容忍,她的無情無義,心中那火又躥高几尺。再看她垂首不語,兩隻手緊緊絞在一處,看不出一絲知錯悔恨,不由又添一層氣惱,冷笑道:“你不是最會搬弄口舌?怎不說話?”
楚言慢慢跪了下去:“十三爺是瞞了皇上,可並沒有騙皇上,更沒有與皇上作對。十三爺在意兄弟情義,以為皇上心底裡也還有著一分兄弟情義,怕皇上將來後悔,才會幫我。那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經過太多死亡,不能再看著曾經熟識親近的人死在我眼前。安排佈局,與皇上作對的,只有我。”
“曾經熟識親近的人?曾經怎麼親近?”心中一段舊案被勾起,他彎下腰,緊緊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來,逼著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朕問你,你嫁給阿格策望日朗時,可是處子?”
她平靜的面容有一瞬的怔忡,似乎心底裡有什麼東西破了,卻仍然淡淡地回答:“不是。”
胤禛心中嫉火萬丈,夾雜著失望,痛心:“你的清白給了他,是不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好一個重情義的女子!為了毀你清白的男人,甘冒天下大不韙!欺君,棄族,連女兒都可以不顧,還有什麼是你不會做的?”
“我身犯重罪,萬死不辭,聽憑皇上處置。求皇上看在十幾年父女之情的份上,放過怡安。求皇上看在幾夜夫妻之情的份上,放過不得已被我支使的那些人。”她閉上眼,一滴淚順著臉頰留了下來。
胤禛一窒,竟有一瞬的衝動,想抱住她,擦乾她的淚,衣袖一揮,讓一切都回到幾天前,情願永遠不知道真相。恨心底這不合時宜的憐惜,恨她的無動於衷,恨造成這一切的那些人。他的心分成了兩半,一半瘋狂地想要報復背叛,另一半拼命地想要保住幸福,一時之間,從來決斷的他不知如何取捨。咬了咬牙,捏著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勁:“誰的苦你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