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間和妹妹的房間之間有陽臺是連線起來的,所以在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趴在欄杆上時,他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真夕子?”
那個白色的影子迅速轉過身來,看到他時突然就爆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你那個帽子是什麼啊看起來好春蟲蟲哈哈哈哈哈哈!”
“小聲點。”
恨不得立刻捂住那隻只會搗亂的妖怪的嘴巴,但想到妹妹就在隔壁睡覺,綠間真太郎只能壓低了聲音,再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也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大了些,土蜘蛛千穗理趕緊捂上嘴,但肩頭還是微微聳動著。
“別笑了,我只是在盡人事而已。”
走到她身邊,綠間真太郎原本想摘下帽子,但還是忍住了。
“奇怪的人。”
癟了癟嘴,土蜘蛛千穗理回過頭,繼續趴在欄杆上吹夜風。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陽臺來做什麼?別和我說你是來看夜景的唷。”
向陽臺外面看了看,因為是多雲的天氣夜空中沒有星星,一片黑漆漆的,只有仍未入眠的蟋蟀在草叢中輕輕鳴叫幾聲。
“還是說因為是妖怪所以連覺都不用睡麼。”
懶洋洋地趴著,土蜘蛛千穗理沒有像平時一樣跳起來反駁他,而是歪了歪頭。
“不是的啦,只是突然覺得肚子裡有點涼涼的,然後翻來覆去的就睡不著了。我怕會吵到真醬就跑了出來。”
想到下午投餵的兩支冰淇淋……
綠間真太郎默默地推了推眼鏡。
“還有哦,其實剛才我一直在想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突兀地開口,女孩子將兔子睡衣的帽子戴上,長長的耳朵聳拉下來。
“莫名其妙地被封印在一本書裡,又莫名其妙地被解放出來,可惡,都沒經過我的同意就這麼擅做主張……”
“偏偏除了名字其他什麼也想不起來,自己來自哪裡,自己還有沒有家人,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樣的事會被這樣懲罰。”
她慢慢蹲下來,原本就嬌小的身子更縮成一小團,看起來就像一隻可憐兮兮的雪糰子。
聲音越來越低,在寂靜的夜色中聽著更像是在哽咽。
“其實、其實今天在動物園沒有打聽到想要的,真的真的很失望……”
猛地站起來面向他,女孩子聲音低低的,卻帶著惱怒和哭意。
“我、我知道這麼說很羞恥的……隨便你笑話啦可惡!”
不知道什麼時候厚厚的雲層已經散去,又大又圓的月亮稍稍露出一角,瑩亮而帶著微藍顏色的月光灑下來,落在土蜘蛛千穗理臉上,襯得她玫紅色的眸子更為明亮,周圍一圈有紅紅的痕跡。
“……”
抬起腳,綠間真太郎慢慢走過去,在又低下頭的女孩子面前駐足。
心裡有個地方柔軟起來,像涼白色的月光也落了進去。
想揉揉她的腦袋,但還是隻捏了捏她帽子上的兔子耳朵。
有很多話想說,最後他也只說了一句。
“別怕。”
沒有回答他,而是上前將腦袋埋進那個寬大的懷抱,土蜘蛛千穗理緊緊抓住綠間真太郎的衣服下襬。
良久才聽見她悶悶的聲音。
“謝謝你。還有……”
“帽子真的很醜。”
“……喂。”
如果不是第二天起床後看見自己的睡衣前襟一片深深淺淺的水漬,綠間真太郎還以為昨晚不過只是做了一個怪異的夢。
原因就是下樓坐在餐桌前,趁著綠間媽媽和綠間真夕子在廚房準備便當、綠間爸爸去拿報紙的空檔,早就坐好正抱著牛奶喝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