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盜”就此煙消雲散,而劉應天痊癒以後,依然拄著柺杖照舊行俠江湖,“金口玉言”之名廣為傳頌。武林中人只要提起劉老爺子,無不豎起拇指,交口相贊。象這樣的一個人,說出口的話已等於是事實。
“劉應天雖然一向實話實說,但是這一次卻有些蹊蹺。半個月前秦府滅門之事武林中沒半個人知曉,卻偏偏給他撞見——秦公子,你不覺得其中有些古怪?”一個優哉遊哉的低沈聲音自客廳臺階上立著的巨大屏風背後傳來。
“蘇樓主此言恕在下不敢苟同。”雖然江湖歷練少了一些,秦心逸卻並非愚鈍之人,立刻意會到屏風後面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哦?此話……怎麼講?”蘇放倒是並不介意少年過激的語氣。
“劉老爺子說了那番話後,當夜便已遭人毒害,若雷玉並非兇手,又何必殺人滅口?”
“小兄弟,你這話就錯了。”寧芷兒插口,“訊息既已洩露,又怎算得‘殺人滅口’?”
“也許他是因為被劉老爺子揭了底,懷恨在心才下此毒手。”秦心逸辯駁。
“但是,”莫敢抬目,“‘鶴頂紅’這種毒藥實在太過普通,你又怎能斷定是雷玉下的手?”
“難道劉老爺子不是因為站出來指證絕心谷才會遇害的嗎?”秦心逸忿然道。
“秦公子說得對。”蘇放悠然道,“據本樓主猜測,劉老爺子的確是因為指證絕心谷才慘遭橫死,至於殺人兇手嘛……尚有待商榷。”
“那蘇樓主是不願意接下這筆生意了?”秦心逸清俊絕俗的面上滿是不屑,“原來大名鼎鼎的朝暮樓樓主也有不敢殺的人!”
“你不必激我,”蘇放的聲音紋絲不變,“秦公子既然身在江湖,總該聽說過朝暮樓接買賣的規矩吧?每件事情敝樓都將在徹查之後,才決定接或不接。本樓中人雖為殺手,卻也並不想為人愚弄,單聽僱主的一面之詞便妄下判斷——這種事,朝暮樓從來不做。”
秦心逸默然。關於朝暮樓的種種傳聞,江湖中人均知之甚詳。三年前,京城“落花公子”林煙以黃金十萬兩之價索要關西巨匪仇生鵬的項上人頭,直言其殺其子辱其妻。此事朝暮樓僅花了三天時間便已探明真相,原為林煙顛倒黑白、混淆事非,殺子辱妻者有之,正是林某人。因他深知自己絕非仇生鵬之對手,又懼其上門尋仇,便心生毒計,來個先下手為強,不惜於十數日前假扮仇生鵬狠心殺了尚在襁褓之中的親生兒子,又強暴了自己的妻子,以致其妻在不明真相之下自盡而死。而林煙則以此為由,欲借朝暮樓之手為己除去強仇。他原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豈料朝暮樓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象此等先殺人子辱人妻,後為求活命,又連自己的妻兒也一併殘害的手段,實在令人髮指。待一切撥雲見月後,朝暮樓中眾樓主大怒,寧芷兒當下手起鞭落,林煙登時真正化作了一縷輕煙到陰曹地府對妻兒謝罪去了。自此,凡請朝暮樓出手者,再無敢說半句謊言之人。
“那麼,”沈吟良久,秦心逸重又開口,“蘇樓主需要多久才可接受在下的委託?”
“一個月。”蘇放穩穩道,“一個月後你再來聽訊息。至於價錢,可容後再議。”
“如此,在下告辭。”擁有絕世美貌的少年衝著屏風及堂中端坐的兩位樓主抱了抱拳,轉身而行。
“秦公子,本樓主再奉上一句,這一個月內你最好自己多加提防,絕心谷很可能會找上你。”
“多謝蘇樓主提醒。”秦心逸身形微微一頓,頭也不回地絕裾而去。
“大哥。”廳外忽地邁進一人,靜靜而立,“我已經查過有關近二十年四起滅門血案的資料。”
“怎麼樣?”
“這個……”
“小俞,你就別賣關子了。”寧芷兒催促道,“不要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