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影片的作曲是誰,更何況我那時還根本不知道林鶴蹤這個人,當然更不可能想到將來他的女兒會成為我的妻子,等你現在回頭一想,一切顯得特別奇妙。
後來方燕突然皺著眉頭問我:“這故事跟眼藥水有什麼關係?好像根本沒聽到有眼藥水什麼事啊?”
“我忘了說了,影片最後有一對父子經過那家電視臺外面,兒子撿到了一個透明的塑膠瓶,跟裝眼藥水的那種瓶子差不多,上面還貼著一個標籤,觀眾從標籤上的程式碼可以知道那就是科學家發明的那種藥物,所以有可能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但那對父子並不知道這些,兒子就跟爸爸說:‘爸爸,我撿到一瓶眼藥水。’然後黑幕,電影結束了。不看到最後,這個片名還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也是很多電影都用的招啊,沒什麼出奇,留個小尾巴,似乎在告訴觀眾可能會拍續集。它有續集嗎?”
“沒有。”
我二十歲的時候,還在上大學,那年的暑假,一群朋友應一個同學之邀,一起去他家玩,這個同學的家在長江入海口,聽他介紹那裡景色無限,但這並非我們前去的主要原因。那時我們還是一群活蹦亂跳的青年,美景對我們的吸引力肯定不是最大的,同學告訴我們,他們那裡住著一位絕代佳人。
方燕是我們中唯一的女生,我們說你就別去看了,沒什麼必要,但她一定要跟著去,她說要滿足一下好奇心,看看人家到底美成什麼樣。
但到同學家後,我們沒有立刻見到那個引人遐想的美人,因為天氣不好,雨下個不停。我們站在同學家的陽臺上,遙望恢弘的江面,視線穿過清亮的雨幕,在同學的指點下,落在一個灰黑色的隆起上,那個名叫林鶴蹤的音樂家就住在那裡,我們對他基本上一無所知,這沒有關係,我們只想一睹他女兒的風采。
三天後天氣放晴,我們搭乘一條漁船往那座小島出發。我至今記得,小漁船上的柴油發動機發出的噪音震耳欲聾,我們說話的時候都提高嗓門好讓別人聽清自己,大家都嘻嘻哈哈,大概覺得這樣說話很有喜劇感,江面上風平浪靜,遠近船隻都在緩緩前行,天地間充滿了明亮的光線……
同學知道林鶴蹤女兒的名字,雖然只是見過為數不多的幾次面,但他們確實是認識的,這樣我們的來訪也就不算十分突兀。林鶴蹤讓我們進門,一邊告訴大家他女兒不在家,她和我們一樣也放暑假了,但她有事留在學校還沒回來。
我們不禁有些失望。後來在一架鋼琴旁邊我注意到了一張照片,大概是一張全家福,不難推斷其中那個年輕女孩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照片上一共三個人,左邊是林鶴蹤,她在中間,右邊一個婦人應該是她的母親,年長者的微笑必然帶著歲月的滄桑,不必讀解他們曾經的故事,皺紋雖是外在同時卻也是最直觀的體現,他們女兒的笑容則在這樣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生動了。
看到這張照片後我加倍地感到沒有見到本人是多麼的遺憾。
林鶴蹤雖然住在這麼一個寧靜悠閒的地方,但還不是一個清高到有架子的人,當年他已經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對我們這些不相識的小青年卻很客氣,完全可以用“和藹”來形容,還頗有興致地給我們彈了一曲,雖然我們這幾個人連五線譜都看不懂,對於某一段旋律只能簡單地給予好聽不好聽這類比較業餘的評價。
林鶴蹤彈的那首曲子在我當時聽來十分怪異,怪異在哪裡呢——我好像以前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過完這個暑假回到學校後,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看的那個動畫片《爸爸,我撿到一瓶眼藥水》,雖然我知道自己從未淡忘過它,但因為之後再也沒看過重播,甚至連某個片段的回放都沒在任何地方再見到,這樣我就不是經常會無緣無故地想起它來。
市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