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湖上泛著濛濛水汽,不知那日碧璽慘叫過後究竟去了何方,她是否活著?
怕是早已死去了吧。
正在乾清出神之際,廂泉用草繩打了打他的腦袋。
“你們去找一些可以纏住口鼻的布條、手帕來,”廂泉對著守衛說著,看了一眼乾清,搖搖頭,“夏大公子估計是不會幹體力活的,勞煩把方統領請過來乾點活。”
乾清詫異問道:“你又要做什麼?”
“證明。”
廂泉面無表情的看著遠處,目光落在黑湖之上。黑湖如今並非一片漆黑,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樹木在其旁邊靜立著。就在距離樹木不遠處有一塊雜草叢。雜草很深,遠遠望去在草叢中央有一灰白大石。
這種大石在湖邊倒是不少,普通之極,隱藏在草叢中不易被發現。石頭巨大,似乎是安安穩穩的放在地上的。
石頭放在地上?
乾清一下就明白了——石頭不是放在地上,而是堵在井口之上的。
一種不安、怪異之感襲上乾清心頭,他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了咽喉,沒吐出一字。乾清知道,今日廂泉暗諷他辦事不利,院中明明有井,卻無標記。
如此看來,石頭底下就是壓著那口井了。
那井裡……
廂泉卻沒有去深草區那邊,只是趕著小驢子到了離湖邊最近的樹下,是那棵懸掛短短一截繩子的樹。繩子在樹的陰影遮蔽下彷彿與枝幹融為一體,輕輕搖晃。
月光穿過樹的枝葉縫隙落在廂泉臉上,他陰晴不定吐出四字:“的確夠高。”之後目光又落向了深草區。
乾清不知他要做什麼。而廂泉只是扭頭問旁邊西街小廝:“那口井是不是在幾年之前廢棄不用?”
小廝愣住半晌才“噢”一聲答道:“我想起來了,那裡的確有井,早就不用了!一隻敞開在那待著,後來碧璽出事之後怕人掉進去才封住的。易公子怎會知道……”
廂泉沉默不答,乾清下意識的拉住廂泉,緊張的乾笑:“你知道的,幾日前,楊府尹他們為了找紅信把整個院子都搜查過,那裡應該沒有問題的。”
廂泉幽幽開口:“誰封的?”
小廝思索道:“不清楚,估計是官府的人。搜查過後見是枯井,怕人掉下去就封上了。”
廂泉揚起嘴角淡淡笑了一下,那笑容比秋夜冷月還要冰涼。
乾清第一次見他這種表情,頓時如墮冰窖:“喂,你……”
話未說完,守衛已經拿著布條來了。
“給你布條,把口鼻矇住,越緊越好,省的吸了氣得病。我本來不想讓你參與其中的,就怕你,”廂泉淡淡的看著乾清,“怕你不見棺材不落淚。”
乾清心裡七上八下,趕緊用口鼻蒙了布條。
不遠處,方千慢慢的走進來了。他臉色比昨日更加蒼白,眼裡都是紅血絲。
“方千?你……”乾清正要發問,廂泉默默的遞給他布條,方千緩緩的繫上。
廂泉沒說話,自己蒙上布,小毛驢一步一步的挪向那口井。說是井,但幾乎看不出來了,因為周圍雜草縱生,石頭壓住了,遮蔽的極佳。周遭泥土溼潤,稍不留意就是一個深坑。乾清的腳上都沾滿了泥巴,地上也留下了深深的腳印。
方千先到了井口邊,默默站著。他閉起雙眼,像是風化在月下、樹下、草中的千年岩石,又冷又硬。
院子外集結了星星點點的火把,卻再也沒人走進來。小廝和守衛都撤退出去,這裡只留著他們三人。
說不出的怪異。
“搬開它,小心,減少呼氣。乾清你別抱怨,就你們二人足矣,”廂泉一字一頓的,指著上面的大石頭, “如果搬不開,用斧子砸。”說罷,他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