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沁終究是我欠你的。軒轅蘇收回目光,卻見對面之人正盯著她。雖然她看不見黑色面罩下的表情,但他過於關切的眼神瞞不了她。“商漠,你心中有話。”
“是。”商漠手指白子,沉沉道,“為何不指明?”
“我虧欠她太多。”多到她今生再也還不清,若這是蘭沁想要的,便由她吧!
“因此便放任她?”
“她不會害我。”
商漠直白道:“卻能傷你的心。”
軒轅蘇一陣沉默,恰逢相白衣走入殿內道:“微臣叩見……娘娘。”
“平身。”軒轅蘇不抬眼道,“已經夜深了,相太醫何故來此?”
“今夜風大,微臣擔心娘娘身子不適。便冒昧來訪!”
怕是從梁平那裡聽到了什麼風聲,擔心她的安危才會深夜求見吧!又一個痴人。軒轅蘇客氣而疏離道:“太醫坐吧,待本宮和堂兄下完這局棋,再請太醫診脈。”
“微臣遵命。”相白衣挑了一個不近不遠的位置坐下來,靜靜地望著軒轅蘇。
“相太醫的話倒是提醒本宮了,蘭沁,你去太子的寢宮的看看。今晚風大,太子gong裡的那些宮女有些遲鈍。也不知她們是否為太子添衣加被,若是閔兒還未睡便多陪陪他。”
“是,奴婢這就去。”
“蘭沁。”在她未跨出殿門的那一刻,軒轅蘇突然出聲喊道。
她對蘭沁露出燦爛一笑。“夜深、提個燈籠,好看路。”
“是。主子……奴婢去了。”
軒轅蘇安靜的笑著,朝她點點頭。
商漠望著她未達眼底的笑容,嘆氣道:“這樣為她、縱容她,何苦?”
“苦也好、傷心也罷,都是有心之人的體會。”軒轅蘇揚起嘴角,“商漠,心死的人是體會不到這些滋味。”
商漠渾身一震。他覺得眼前的軒轅蘇和第一次見到的她有了變化,可是哪裡變了?他卻說不上來,只知道眼前的人依然淡漠、沉靜、仁慈還有幾分……殘酷。這份殘酷像是從拿到那根簪子時,便慢慢凸現了出來。“你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是什麼?”
軒轅蘇燦爛一笑,笑容中透著幾分難以揣測的邪氣和氣勢。“想要知道別人的秘密,需要拿自己的交換。商漠,你確定自己有足夠交換的東西嗎?”
“你……想知道什麼?”
“這話你該問自己,你想告訴我什麼、又想從我的答案裡知道什麼?”
“我……”
軒轅蘇端起手旁的茶杯,淺嘗了一口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商漠,雖然我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但我很明白自己撫平不了你的傷痛。所以我不會妄圖從你那裡瞭解什麼,因為那是除了你自己誰也無法感同身受的過去。”
換言之,我亦無法理解你的痛。你是這個意思嗎?商漠心中一黯。“我逾越了。”
軒轅蘇笑了笑,沒有給他回答。“暫且下到這裡。我們兩個都沒把心思放到棋局上,這盤棋難有輸贏。我們兩個光顧著說話,把相太醫晾在一旁了。”
相白衣一臉沉思和探究地望著軒轅蘇,道:“娘娘言重。”
“相太醫生性豁然、不為世俗拘束,為何要把自己困在這深宮之中?”
“微臣只想盡一己之力,保娘娘母子平安。”如今的西皇后不再是當年會跟他撒著嬌的靜兒了。她變了,變得睿智、聰明、充滿心機。變得看似平易近人、溫柔似水,實則高高在上、淡漠如冰。
然而這樣的軒轅蘇,卻讓他更加不想離去。
“呵……好一個捨己為人,相太醫的話倒是叫本宮有些感動了。”
“娘娘,微臣之心,天地可鑑!”
“天地可鑑?”軒轅蘇一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