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嶼點頭,「是有結果了?」
「有了,」老警員拿出幾張紙,他沒給江嶼看,自己瞧了又收起來,「我們問了陸剛林,他的說辭倒是一直沒變,很確定你是他兒子。」
江嶼眉頭一蹙,不搭話。
老警員看了看江嶼,又看林瑟舟,見兩人反應都不大,繼續往下說:「這說法當然我們也核實了,陸剛林和他老婆三十多年前生了第一個兒子,殘疾,剛出生第三天丟了。至於怎麼丟的,他說是讓人偷走的。」
水開了,林瑟舟往玻璃杯中倒滿滾燙的水,江嶼的目光隨著氤氳飄,始終沒有落到實處。
太燙了,沒人喝,老警員搭著玻璃杯暖手。
「雖然那會兒偷孩子的事情常有發生,並不稀奇,但丟的都是健康的孩子——我們也不太相信陸剛林的話。」
「說得沒錯,」江嶼突然開口了,「所以我從來不認為我的模樣能入得了人販子的眼,你說是吧警察同志?」
老警員訕訕一笑,接著說:「還有一點,當地民警也說了,他們村那幾年丟的孩子都是幾個月往上的,大多都是剛會走路,沒那麼小——當時條件不好,太小的孩子不好養活,要偷就偷那些長得結實的。」
這樣的能賣個好價錢。
所以江嶼不用報以任何希望了,不管陸剛林是不是他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他都是一個被丟棄的孩子。
林瑟舟晾溫了一杯水給江嶼喝,江嶼喝不下,杯子捏在手裡玩兒,想事情。
林瑟舟替他問了,「張警官,有些事情我們不太理解,先不管陸剛林從哪兒打聽的人,他三番兩次找上門的目的是什麼?我看他的態度和處事,不像是來『認親』的。」
老警員嘆了口氣,想喝水,但下不了嘴,他聽了林瑟舟的問題,看江嶼,「我剛剛說了他們三十多年前生了第一個兒子對吧?」
「對,說了,」江嶼反問:「還有幾個?」
「後面還有一個,」老警員說得挺含蓄了,很照顧江嶼感受,「第一個孩子丟了的後四年吧,陸剛林又生了一個,還是兒子。頭幾年還好,挺健康的,後面幾年就不行了,總生病,一次比一次嚴重,鄉裡的衛生所吃不消了就讓他們上大城市看看。他們帶著孩子在大醫院轉了一圈,最後查出結果了——腎不行,要麼血透,要麼換腎。」
江嶼冷笑:「他們怎麼沒把這兒子也扔了?」
老警員當他說的是氣話,裝作沒聽見。
「最開始一星期兩次血透,到後面隔天一次,最後發展成尿毒症了,腎還是沒保住。」老警員終於能喝口水了,他潤了潤嗓子,又說:「這段時間更不行了,醫生給出的方案就是換腎,但他們倆沒錢,腎也配不上,一直在等機會。」
在此情形下,林瑟舟不太喜歡『機會』這個詞了。
江嶼問:「這些都是陸剛林說的?」
「一半吧,他沒全說實話,藏著掖著不少,不過這些我們都能查出來,大概就能拼出一個前因後果了。」
林瑟舟聽完這些心情不太好,不笑了,臉色沉著,在桌下拉住了江嶼的手,捏著他指尖。
「張警官,我還是想問一句,」林瑟舟說:「誰給陸剛林的後路讓他把主意打到這兒的?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長在他眼皮底下的兒子,沒有那張親子鑑定,誰也無法篤定。」
「孤注一擲吧,我們聯絡了陸剛林兒子所治療的醫院,就在本市,他兒子情況很不好,不儘快動手術活不了多長時間,但腎源哪兒有這麼好等的?排隊最起碼兩年起步了,除非私立醫院,但費用也翻倍,所以能用指定捐獻者的最好。」
最好這個捐獻者自己還有錢,一步到位,就很省事了。
這麼看江嶼確實合適,甭管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