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從家父那裡聽說,這兩年大王派了一個新考出工科科舉的樊若水,最善興修水利的,發配去兩廣陪著大都護在珠江那兒治理溼地泥沼,大片大片開桑田養蠶,如今這蠶絲的產量怕是沒幾年又要超過棉花料子了。朝廷還真是錢多了燒的,普通大頭兵也有全部穿綢子的日子。”吳良無奈地脫下新軍服,再拿在手中細看,一邊看一邊口中說著一些在他看來下面大頭兵不知道的“秘辛”。
一旁的梁滿倉正在那兒拾掇一套套的衣服給兄弟們分發,一邊疑問說:“在兩廣治理溼地、廣開桑田?這也沒這麼快吧,俺在淮南的時候也曾見鄉里種過桑樹,樹苗子栽下去每個四五年,如何收得桑葉養蠶?種樹不必種草竹莊稼。都說‘十年樹木’,好歹也要好幾年才見收成的。”
“如今自然還沒有到收成的年頭呢——但是商人都是明白預測的,就好像愈是糧荒商人愈是屯糧。這些年原本海貿愈做愈大,閩浙桑田增加還沒蘇州的官營織造監增加的胃口大。若不是這兩年棉花、黃麻種得快崑山松江常熟每年幾千上萬船的棉布麻布源源不斷運出去,光靠蠶絲要餵飽這麼多織機,只怕蠶絲還要漲。
如今兩廣開桑基塘大量養蠶的訊息來了,雖然第一批桑樹都還沒兩年樹齡呢,囤絲的絲商倒是會看風色的,真等到兩廣的蠶桑一片片轉起來了,哪還賣得出如今的價錢?而且還別說,兩廣那邊搞桑基塘吸附蠻夷紮根落戶,還著實用了不少秘法,聽說那些桑樹都是選了樁子和斜劈形狀得法的杆子,插在一起都可以成活,一下子就是一片一片地擴張,著實比等樹苗長五年才收葉子快得多,估計三年多也就可以開始養蠶了。某少年時也是混跡過農家的,真不知道這砍了的樹竟要如何才能做得復活……當真是奪天地之造化啊,大王聖德,才能有如此祥瑞。”
毫無疑問,這兩個不懂啥自然科學知識的大頭兵談論到的那樁不可思議地事情,只不過是錢惟昱身邊的首席農學家沈默、在錢惟昱的指點下研究出了桑樹、果樹等的扦插、嫁接等秘法,專門用於降低大規模擴建經濟林時的收穫成長週期。用了這些法子之後,許多樹木從種下樹苗,到產生經濟價值、收穫果子樹葉的時間可以縮短大約兩年。
其實嫁接法和扦插法的研究,一開始錢惟昱還真沒想到用來大規模開荒種桑養蠶。一開始之所以產生這個念頭,完全是為了從澳洲發現桉樹數種後,移種到臺北後能不能快速繁殖出成熟的桉樹林,以便為錢惟昱的“完全體風油精、萬金油”大計提供後盾。後來才陰差陽錯發現桉樹要想嫁接扦插成林的效果不甚理想,倒是和桉樹一樣靠採摘樹葉形成經濟價值的桑樹最適合這種快速大面積繁殖法,倒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吳頭兒,這衣服有古怪啊。倒也不光是料子好了,你看這針腳怎得如此這般齊整?怕是最熟手的針娘,也不得縫出如此寬窄比尺子量出來還齊的針腳吧?”幾個新試穿了新軍服計程車卒,很快觀察發現了新的問題,這一聲喊倒是把吳良從何梁滿倉的聊天打屁胡亂揣測中拉了回來。聽手下人說得鄭重,吳良抽過一條褲子,單看腰身褲管的滾邊、側縫的陣腳,這一看不要緊,還真是比尺子量的都縫得好。
“怪事了,這等齊整劃一的軍裝,卻是如何做出來的,北人的,南唐的軍服都是或各自籌備。哪怕是殿前司、黑雲都,一等一的精兵,有朝廷統一縫製裁剪軍服,也不得如此劃一吧。若是咱親從都全軍換裝,只怕要幾萬針娘忙活一整年吧。”
在這些士兵的驚詫當中,沒有人知道——其實這一切只是蘇州織造監在改良新式紡紗繅絲機、織布織綢機後的第三次機械結構技術進步。在織造監的工匠們把凸輪、曲柄、齒鏈、皮帶輪這些機構鑽研摸透之後,在大王對技術進步的重賞之下,腳踏式縫紉機其實已經在蘇州織造監投產大半年了。
這些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