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斯言仔細回想記憶裡與呂恩慈有關的事,想了一會兒,大腦隱隱作痛。
近來他的記憶恢復的速度好像越來越快了,雜亂無章,有時只是一些模糊的光影,逼真得讓人感覺彷彿是昨天發生的。
當然也想起一些……有關陳岸的。
他本來對陳岸沒什麼印象,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停了藥物的原因,越來越清晰地記起一些畫面。
嬉笑怒罵的,陳岸垮著臉跟在他身後的,鼻青臉腫趴在地下的,乖乖縮在房間地板睡覺的,為他拌沙拉的,被他訓了之後耷拉耳朵的。
甚至……昏暗的出租屋內,窗外是熱辣陽光,他們在陰涼的房間身體交疊,無聲地磨蹭和親吻,互相探索隱秘的快樂。
容斯言擰起眉頭來。
好荒唐的畫面……可是為什麼這麼真實,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他甩甩腦袋,把陳岸從腦海里趕跑。
很多回憶看來會對他查案有幫助,容斯言略一思索,登入了自己多年來都沒有登入的一個郵箱——當年的班級郵箱。
立藤每一個班都有自己的班級郵箱,老師可以把一些課件上傳,學生用他來提交一些作業,偶爾有活動舉辦的時候還可以用來匯總相關資料和安排。
也許看一些當年的電子郵件能幫助他記憶恢復。
郵箱的最後一封電子郵件是八年前,班主任發的,大意是恭喜同學們都順利完成了一學年的學習,接下來就是緊張的高三,祝同學們金榜題名云云。
再往前是一些凌亂的課件和學習資料,夾雜著「鬱風晚怎麼好幾天沒來上學了」「好像是出國讀書去了」之類的郵件。
立藤的不少學生都會選擇在高二之後出國留學,而不是參加國內高考,因此他的消失並沒有掀起太大波瀾。
最後一封郵件之後,也沒有人再發過任何東西了。
容斯言看著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慢慢地打撈著自己的記憶。
中午的時候葛海瀾打來電話,喜極而泣地告訴他,自己被李旗雲接回家了。
據他描述,他逃到醫院之後住了一個晚上,正戰戰兢兢著,不知道沈家人會不會來追殺他,李旗雲不知從哪裡聽來訊息,親自來醫院看望他,還把他帶回了城西的一幢別墅,讓他安心養傷,別的什麼都不用擔心。
葛海瀾驚喜之餘有些困惑,不知道李旗雲為什麼會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容斯言:「那天跟著鄭康良的幾個保鏢裡,有一個是李旗雲的親信。」
葛海瀾震驚了。
「鄭康良的一切都是李旗雲給的,她想安插個把人,再容易不過了,」容斯言道,「我那天讓你誇李旗雲罵鄭康良就是這個意思,李旗雲不缺能當面討好她的人,但是如果一個人能身處危機還維護她,她自然會記得深刻些。」
這當然談不上愛情,李旗雲恐怕很難再愛上任何人,但是隻要指甲縫裡漏出的一點點好感和垂憐,就足以讓葛海瀾衣食無憂過完下半生了。
各取所需,葛海瀾也算達成了人生目標了。
葛海瀾恍然大悟,感恩戴德千恩萬謝,對容斯言瘋狂輸出吹捧和肉麻話,容斯言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煩不勝煩把手機掛了,掛之前警告他傍富婆就好好傍,把嘴關嚴實了,不然自己隨時有辦法讓他重新流落街頭。
葛海瀾發誓自己絕不多說半個字,不然就被鄭康良和沈麟輪姦七天七夜死無葬身之地。
放學。
容斯言把學生一一交到家長手裡,陳岸還沒來,於是和唐小笛在教室裡等。
唐小笛趴在桌子上做一道奧數題。他的智力發育超過了班上的大部分人,並且對數學有濃厚的興趣,學會一道公式就能迅速融會貫通,做起題來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