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嬈在西屋更衣時,聽到東屋傳來一聲嚎啕大哭,應該就是陸濯的小廝阿貴了。
魏嬈看向面前的柳芽,如果她出了事,柳芽會哭得更厲害吧?
半刻鐘後,魏嬈從西屋走了出來,她換了一身常服,梳了一個簡單得體的髮髻,這樣的節骨眼,並不適合盛裝打扮。
阿貴伺候完世子爺,已經被苗嬤嬤打發走了,畢竟這是新房,阿貴沒道理一直賴著。
魏嬈還沒去見陸濯,英國公等人風風火火地過來了,魏嬈忙又過去迎接。
沒有人在意她,從英國公夫妻到陸濯最小的堂弟陸澈,每個陸家人的心裡都只裝著陸濯,都想以最快的速度親眼看到甦醒的至親。
魏嬈理解,所以她默默地走在最後,將床前的位置留給了陸家眾人以及一直守在陸家的一個御醫。
眾人讓御醫先給陸濯看病。
倒也沒什麼好看的,陸濯就背後一片傷,元氣大損昏迷過去了。因為昏迷,陸濯無法進食,只能靠補湯續命,這種情況恢復得更慢,傷口拖下去惡化得越來越嚴重。現在陸濯醒了,御醫能做的就是繼續觀察,只要陸濯別再昏過去,配合飲食湯藥,傷口會慢慢地好起來,虧損的元氣也能慢慢地調理回來。
「我先去寫個藥膳的方子,世子太久沒有進食,現在開始,要少食多餐,一點一點加起來。」
安撫了陸氏眾人,御醫告退了。
陸濯勉強喝了一點水,仍是幹睜著眼睛說不出話的狀態,視線一一掃過床邊的親人,每一個都瘦了,每一個都紅著眼圈或含著淚,包括最威嚴冷峻的祖父英國公,眼圈也是紅的。
陸濯笑了笑,無聲地告訴家人,他醒了,沒事了。
他的母親,賀氏最高興,哭得也最厲害。
英國公夫人掃視一圈,在屏風一側瞧見了魏嬈,新嫁娘安安靜靜的,不爭功也不委屈,目光相對,還朝她笑了笑。
英國公夫人也過了最初的狂喜勁兒了,想起這是小夫妻倆的新房,英國公夫人立即安排丈夫與其他三房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先回去睡覺,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最後,床前只剩英國公夫人與賀氏,婆媳倆一個坐在陸濯床邊,一個站著抹淚。
英國公夫人想起魏老太太提的第四個條件,謹慎起見,她叫魏嬈先扶賀氏去側室洗臉。
魏嬈體貼地扶走了賀氏,苗嬤嬤、碧桃、柳芽也跟了出去。
英國公夫人這才低下頭,摸著長孫消瘦得令人心疼的臉道:「守城,你連續昏迷八日不見醒,御醫們束手無策,祖母實在沒辦法了,就想去與謝家商量,看看能不能將婚期提前幾日,讓六姑娘嫁過來給你沖喜。」
陸濯點頭,他猜到了。
英國公夫人面上卻露出一抹淡淡的諷刺:「然而命運弄人,祖母喜歡六姑娘,想著你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未料你這邊急等新婦進門沖喜,謝老太傅竟也走完了壽數,在咱們想去商議沖喜的前一晚駕鶴西去了。」
陸濯驚愕地看著自己的祖母,既然謝老太傅逝世,怎麼還會繼續沖喜?他竟虧欠妻子這麼多嗎?
英國公夫人握著長孫瘦骨伶仃的手,繼續道:「謝家說了,老太傅生前最疼愛六姑娘,老太傅一走,六姑娘若熱孝出嫁,那是不孝。這是應該的,所以祖母尊重他們的意思,主動退了婚事。上午退的婚,下午我與你祖父就去承安伯府向四姑娘魏嬈提親了,為何是嬈嬈?因為祖母不捨得委屈你,嬈嬈容貌比謝六姑娘美,品行……」
英國公夫人一邊看著長孫,一邊誇著魏嬈,除了她看上魏嬈的那些理由,還特意提及了魏嬈的善良大義,也就是魏嬈許嫁的前兩個條件,若沖喜失敗,人家一點聘禮都不要,還願意為陸濯守寡五年。
英國公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