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半盤,魏嬈悵然地嘆了口氣。
四夫人不由關心道:「嬈嬈有什麼煩心事嗎?」
魏嬈咬咬唇,看向身邊伺候的丫鬟們。
四夫人便叫滴翠、碧桃她們都退下。
丫鬟們離得夠遠,魏嬈靦腆了一會兒,然後提著暖融融的坐墊來到涼亭北側的美人靠上,再示意四夫人過來:「四嬸,咱們挨著說。」
四夫人笑笑,拿著坐墊靠了過來。
魏嬈看看她,又低下頭,很是難為情的模樣。
四夫人柔聲道:「嬈嬈有話單說無妨,說完咱們早點回去吧,冬天夜裡來這邊下棋,虧你想得出來。」
她語氣寵溺地拆穿了新侄媳婦的小把戲。
這下魏嬈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抱住四夫人的胳膊輕輕蹭了蹭,垂著臉道:「四嬸別怪我,要怪就怪世子去,那天我們去送糖葫蘆,四嬸眼睛紅紅的,我與世子都看出來了,世子很擔心您,這兩日一直催著我來問問。」
說到這裡,魏嬈抬起頭,目光誠摯地看著四夫人:「四嬸,我嫁過來後見到的第一位長輩就是您,我雖然喊您四嬸,其實心裡更想把您當姐姐看,四嬸若有什麼煩惱,儘管跟我說,別憋在心裡,鬱氣久結,容易生病。」
經過這陣子的觀察,魏嬈已經看出來了,賀氏除了請安打牌,大多數時間都與賀微雨在一起,妯娌間沒什麼交際。二夫人、三夫人忙著管家兼教導各自的兒女,兩人走得更近,話語投機。四夫人與賀氏不是一類人,與忙忙碌碌的二、三夫人少交流,是四個妯娌中最安靜孤僻的一個。
四夫人雖然做了會被侄媳婦詢問的準備,卻沒料到連侄子都注意到了她那日的異樣。
四夫人很是尷尬,撒謊道:「說來怕你們笑話,我自己走路不小心,絆了一跤,胳膊撞到桌角,疼哭了。」
魏嬈能信才怪,撞疼頂多哭一會兒,可不會哭出血絲來。
「四嬸,您是不是與四叔吵架了?」魏嬈低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陸家四妯娌之間非常和睦,能害四夫人哭的,要麼是四夫人孃家的事,要麼就是陸家四爺。前幾日四夫人都好好的,突然哭了,更像夫妻間突然出了爭執。
四夫人並不擅長撒謊,魏嬈一提四爺,她的心便亂了,目光開始躲閃。
魏嬈小心翼翼地問:「四叔做什麼惹您生氣了?」
四夫人就想到了前日下午的情形。
她為四爺做了一件新袍子,拿去給四爺試穿,他依舊冷冰冰的,卻也沒有拒絕。
四爺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四夫人忙前忙後替他穿好,四爺難得願意配合,主動站起來,撐著柺杖叫她檢查袍子是否合身。一切都好好的,袍子合身,四爺也高興,可就在她幫四爺脫下袍子的時候,四爺突然想轉身,轉得太急,柺杖沒撐穩,摔在了地上。
她急著去扶,四爺趴在地上,冷冷地叫她出去。
四夫人便哭了,分不清是因為心疼他,還是心疼自己。
可她與四爺的事,怎麼好意思跟侄媳婦說?
「四爺挺好的,嬈嬈別誤會,真的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四夫人穩了穩心情,笑著對魏嬈道。
魏嬈還想再問,四夫人牽著魏嬈站了起來,笑道:「該走了,回頭若世子問起,你只說我賞雪時被雪花迷了眼睛,揉紅的,免得世子也笑我這個四嬸笨手笨腳。」
兩個理由都是幌子,四夫人越是這樣,魏嬈就越難放下此事:「四嬸,我……」
四夫人突然抱住了魏嬈,柔聲在魏嬈肩頭道:「嬈嬈與世子這麼關心四嬸,四嬸心裡暖暖的,你們放心,四嬸真沒事。」
四夫人心裡很苦,無法對任何人說的苦,她不能告訴魏嬈,可魏嬈的關心就像冬夜裡的一碗暖茶,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