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外界一直以來都認為聖龍公國是個十分神秘的地方,但事實上……大部分龍裔平常的生活跟你們人類也差不多。”
“人類可不會把自己裝在木桶裡從半山腰滾下去,更不會沿著陡峭的山崖玩自由墜落,”拜倫立刻臉色古怪地嘀咕起來,“用陛下的說法,你們龍裔平常的生活方式太硬核了……”
“哈哈……”阿莎蕾娜被拜倫的話逗樂,愉快的笑聲在夜幕下傳出去很遠,幾秒種後她才慢慢收起笑聲,輕輕呼了口氣,帶著感嘆說道,“其實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事情的發展並沒有按照古老的計劃如期進行,巨龍度過了成年禮,塔爾隆德卻沒有完全覆滅……未來似乎比預想的更加美好,而原本要擔任‘災難備份’的龍裔們現在也有機會選擇自己的生存道路了。
“據說巴洛格爾陛下正在想辦法解決龍裔身上的遺傳刻印,我的父親也在為此事積極活動,我對此倒是不怎麼在意……天生的‘職責’或許對不少龍裔而言是一種束縛,可從另一方面,擁有一份生而具備的天賦在我看來也沒什麼不好的。”
聽著阿莎蕾娜的講述,拜倫卻沒有開口做任何評價——這是涉及到龍裔生存方式的問題,而每個族群都有每個族群自己的活法,他沒辦法以人類的眼光來判斷阿莎蕾娜和她的族人們,這時候保持沉默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阿莎蕾娜對拜倫沉默有點意外,但很快她便微笑著搖了搖頭,將這些放到一邊,這位龍裔從遠方收回視線,轉過身看向了後方光禿禿的山崗,象徵性的墓碑和孤零零的花束在星光下沉默著,一條小徑從那墓碑的方向一直延伸到山腳下面。過了良久,她才低聲說道:“這墳墓裡都有什麼?”
“活人空洞的念想罷了,還有兩把鏽蝕的斷劍和一份蹩腳的悼文,”拜倫嗓音低沉,“其實原本有幾個人被我葬在了舊塞西爾城外的塞林道口,但在那場災難中,安葬他們的地方是畸變體進攻的主要通道——再加上後來的龍息,那地方已經什麼都不剩了。我後來回去一趟,從廢墟中挖出了一些東西,勉強在這裡建了墳冢……不過陛下有句話說得對,紀念逝去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多麼華麗的葬禮和棺槨,而是有人還能記著他們活過,我覺得這很對。”
“聽上去你很信賴你的陛下。”
“當然,每一個曾和他並肩作戰過的人都會信賴他,而在涉及到生死的問題上,我尤為相信他的判斷,”拜倫笑著說道,“他是有經驗的。”
阿莎蕾娜嘴角似乎抖了一下,但在夜幕中並不能看清楚,隨後她似乎是為了轉移話題般說道:“舊塞西爾……我記得我當年最喜歡那裡產的烤野豬腿和蜂蜜酒。對了,到今天那裡還是一片廢墟麼?”
“已經開始重建了——我說的廢墟是幾年前的事情,”拜倫點點頭,“那地方被魔潮腐化的很嚴重,即便後來被龍息淨化過一次,土壤深層的有害成分還是在不斷析出,很不適合生長作物,所以我們不打算在那裡建設城鎮,政務廳的規劃是把那裡當成工業區,把一部分位於白水河南岸的重型工廠搬過去。”
隨後他沉默下來,在深秋的寒風中感受著這片刻的安靜,直到有夜間巡邏的龍騎兵從遠處天空飛過,所傳來的低沉嗡嗡聲才讓他從回憶中驚醒,他看了一眼燈火輝煌的城市,對阿莎蕾娜說道:“回去吧,天色已晚,再不回去豌豆該擔心了。”
阿莎蕾娜點了點頭,跟在拜倫身後向著不遠處那條小路走去,在經過那座立在山頭的墳冢時,她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伸手拍了拍那塊冷冰冰的墓碑。
“走了啊。”
……
帝都中心區,騎士街的某座大房子裡,明亮的魔晶石燈照亮了寬敞的餐廳,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經端上桌子,豌豆坐在餐桌旁,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眼前剛剛回家的父親,以及父親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