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令琥珀和皮特曼都會為之驚歎的坦然態度說道,“大教堂裡的神官用了很多血腥殘暴的手段來維持權威,聚斂財富,我相信他們就是你剛才提到的那種‘信仰還不夠堅定’的神官,我應該及早糾正他們的錯誤以防止他們在背棄神明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然而令人遺憾的是人民的憤怒首先達到了高點。”
高文一聲嘆息,繼續說道:“在盧安城發生混亂的時候,我的軍隊嚴守‘不得進攻教堂’的命令而駐紮在城外很遠的地方——這是因為盧安大教堂的神官們從一開始就禁止我們靠近——後來局勢失去了控制,我的騎士和士兵們盡了最大的努力去救援,可惜由於路遠牆高,最終未能救起一人。”
說實話,有那麼非常短暫的一瞬間,高文可以肯定自己終於在維羅妮卡眼底看到了一絲絲的驚愕。
然而這驚愕幾乎立刻便消退了,聖女公主的語氣仍然不急不緩:“您的說法……有著很新穎的角度。”
“這是事實,而且證據到處都是,並且更重要的是,塞西爾的人民更喜歡現在這種局面,”高文沒想到維羅妮卡在這種情況下仍能如此淡然,但這不妨礙他繼續說下去,“在我看來,盧安城的秩序由誰指定並不重要,人民的生存和利益永遠優於所謂的‘正統性’,我對教會——任何教會——都沒有偏見和敵意,我樂於接受任何教會在我的土地上生存,但他們必須遵守這裡的規則。”
高文願意和維多利亞慢慢交流,慢慢談判,因為在他看來,王國軍是接下來確保塞西爾能快速發展的大客戶,而大客戶是需要精心維持的,但他和維羅妮卡交流的時候則會直接丟擲自己的態度——因為他對聖光教會這個龐大卻又難以榨取利益的團體實在缺乏耐心。
“人民的生存優於‘正統性’……”維羅妮卡重複了一遍高文的話,隨後揚起眉毛,“那麼這份‘規矩’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七百年前,我和查理定下的。”
“那麼看來這就是您的態度了,”在片刻的沉默之後,維羅妮卡平靜地說道,“令人印象深刻,而且在這個時代頗為……大膽。我對此不發表看法,但我想聖光大教堂在知道您的態度之後大概不會很高興。”
“那就要看你們如何看待南境和整個安蘇的局勢了,”高文說道,“但我有一個建議——如果無力改變現狀,不如學著樂觀一點,畢竟南境仍然是有聖光教會的——我從沒有驅逐過任何一個神官和牧師,他們至今仍然在這片土地上活動傳教,至少——沒有任何人宣佈他們是異端。”
維羅妮卡看著高文:“……您是要聖光大教堂預設南方教會的獨立。”
“你們有權在口頭上宣佈不承認此事,我不介意。”
維羅妮卡再次有了些微的驚愕,隨後她微笑起來:“您這次和我談話的態度可比上次強硬多了——對晚輩不能溫和一點麼?”
“我是在和聖光教會的代言人說話,代言人沒有輩分,”高文同樣微笑起來,並稍微放緩了語氣,“而現在我是在對晚輩說話了——維羅妮卡,你可以在這裡多住些日子,多多瞭解這片土地。你的先祖,查理?摩恩曾經致力於打造一片能夠讓人民安居樂業的家園,然而諷刺的是我在這個時代竟幾乎找不到這樣的地方,以至於我不得不親自動手。如果你在這裡多待一些日子,大概會有機會了解一下你的祖先曾經是抱持著怎樣的理想衝出那片廢土的——在聖光之神之外,也應有值得你關注的東西。”
維羅妮卡微微沉默了數秒鐘,似乎當高文提到“祖先”這個詞的時候她真的受了一些觸動,隨後她對高文微微彎下腰來——以晚輩對長輩行禮的姿態,她輕聲說道:“我會用自己的眼睛去判斷的。”
隨後她便離開了。
在維羅妮卡離開之後,一團朦朧的陰影在高文身旁蠕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