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沒什麼,”老子爵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猶豫,但下一秒,所有恍惚和擔憂的表情都從他臉上消失了,他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露出微笑,看著眼前年輕的妻子,“沒事了,我只是來看看你。距離太陽下山還有一會,你回去睡吧,好好補個覺,然後起來和我共進晚餐。”
格外年輕的子爵夫人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可是親愛的,我已經不困了。”
“聽話,回去睡覺,”老子爵搖搖頭,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我過會來找你。”
年輕的子爵夫人眨了眨眼,似乎安心下來,她點點頭,便拿著提燈再次退回到門內,那沉重的橡木大門隨之緩緩閉合,在空無一人的城堡走廊中響起一陣門軸轉動的吱呀聲響。
維克多·康德在門口站了一陣子,表情茫然了一下,隨後重新恢復了往日裡那種沉穩而平和的神態,轉身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在安蘇王國的東境附近,古老而隱蔽的山洞中,萬物終亡會的女教長貝爾提拉驟然睜大了眼睛。
作為教會中頻繁與其他邪教團接觸的“外務主教”之一,她長期和幾個永眠者高層保持精神聯絡,而這次一個永眠者主教貿然接觸高文·塞西爾讓她產生了些許的不滿,只是那畢竟是其他教團的事情,她無權干涉也不好勸阻,便只能等對方完成接觸之後再詢問是否有所收穫。
她相信那位主教一定會有收穫畢竟,今日的高文·塞西爾早已不復全盛,七百年的沉睡削弱了他的肉體和精神,而一個有著接近傳奇實力的噩夢主教在精神層面與這樣一個“偽傳奇”較量,不可能落入下風。
可是她等來的不是那名永眠者主教大獲成功的訊息,而是對方的靈魂發出的一聲哀嚎,以及透過精神聯絡傳播出來的巨大恐懼。
隨後那個屬於永眠者的心靈反應便消失了,彷彿被某種可怕的吞噬者一口吞下,徹底消化般完全消失。
貝爾提拉從精神聯絡中感受到了那種巨大的恐懼,以及隱藏在恐懼中的意外和驚惶,但她完全想象不到高文·塞西爾的意識世界中到底有什麼東西,可以吞噬掉一個主教級別的永眠者,甚至還讓他在臨終前如此恐懼那些擅長玩弄人心的教徒可是製造和享受噩夢的行家裡手,他們的心志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
在疑惑間,貝爾提拉選擇造訪另外幾個與她有所聯絡的心智,那是永眠者教團在安蘇的幾名高階成員,也是和那位隕落的永眠者主教保持聯絡之人。
但在精神連線建立之後,她開口詢問之前,一名噩夢主教便主動發來訊息:“羅德里克主教隕落了。”
“他是在和高文·塞西爾的精神接觸中被吞噬的。”另一名噩夢導師補充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貝爾提拉難忍好奇地問道,“他在隕落之前有發出任何訊息麼?!”
永眠者之間的內部精神聯絡要遠比和外人的精神聯絡緊密,貝爾提拉沒有從羅德里克主教的臨終思維中聽到任何言語,但或許其他保持連線的永眠者能知道些什麼。
精神連線中的幾個心智沉默了幾秒鐘,終於,一個噩夢主教回覆了:“他只來得及向外發出一句話”
下一秒,羅德里克被吞噬前所嘶吼出的、帶有強烈執念與感情印記的一句話便在貝爾提拉的腦海中炸裂:
“不要來窺探這個非人的靈魂!!”
……
高文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仍然站在那個關押俘虜的小屋中。
那名被永眠者當成跳板和犧牲品的傭兵頭目已經倒斃在地上,這個健壯的男人七竅流血,整個頭顱就像被煮過一般通紅,甚至還冒著微微的熱氣,他那扭曲的表情足以說明他在死前遭受了怎樣恐怖的痛苦,而那名傭兵法師則仍然昏昏沉沉地坐在旁邊,似乎對身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