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腳放在盆裡,有一下沒一下地幫他洗著。扎西來了?只為給我送一袋糌粑?走時還哭了……
“怎麼了?有心事?”嘉措抬起我的下巴,研究似的看著。
“去你的。”我拿過帕子給他擦乾,把盆端在一邊,把泡沫墊子放在地上,抱起我們帶來的被子正想鋪在上面。
“把那個被子鋪在下面,我們蓋一個被子就可以了。那個被子太重了,蓋著喘不過氣來。”他指著我手上的羊毛藏被說。
“你那個被子太輕了,會冷的。”我總不習慣絲綿被,太輕巧,蓋在身上一點分量都沒有。
“我給你增加重量。”他過來,接過被子,附在我耳邊曖昧地說。
“去你的!”感覺臉上發燙,不敢看他壞笑的臉,端了盆子往外走。
洗腳時,故意放慢了速度,腦子裡浮現出扎西的影子。這些日子真的沒有想他,這些日子全身心被嘉措塞滿著。一想到他哭了,突然就有些內疚。扎西,那個一心一意愛著我的男人,當我在嘉措身下婉轉承歡時,他在幹什麼?從結婚的第一天起,我一心想著嘉措,想著那個自己把握不住的男人,從未想過扎西會如何想,他看著我的時候是不是跟我想著嘉措一樣的無望呢。
我知道嘉措在等著我,也知道今晚那床輕薄的絲綿被下意味著什麼。如果換在以往的任何一個夜晚,我都會熱情以待。可是今晚,我突然沒了情緒,不想跟嘉措親熱。扎西的眼淚,讓我有了早點回家的念頭。
都是我的男人,於情於理,我該照顧周全才是。
回屋時,嘉措已經發出鼾聲,心裡舒了口氣,輕輕脫去衣服,悄悄鑽進被窩,挨著他睡。
扎西大老遠送來的糌粑讓我為難。孕期的我,一直就想吃碗新糌粑,但又不敢當著大夥的面拿出那隻袋子說是扎西給我送來的。感謝二哥的善解人意,第二天中午,二哥當著所有人的面拿出了那隻口袋,說是在磨房碰到一個朋友正磨面,聽說卓嘎回來了,特意送了他一小袋,回來給妹妹嘗新的。
我接過二哥遞來的碗,香氣撲鼻。
“二哥,能不能把那袋子送給我!”嘉措笑著說。
“可以啊!”二哥把袋子遞給了嘉措,“這種牛皮袋子你拿去幹什麼?”
“用來裝糌粑啊。我在拉薩,有時候想吃餐館裡又沒有。用它裝上一點,隨身帶著也方便一些。”嘉措接過,看了一下,揣在了懷裡。
回去是嘉措主動提出來的,他說拉薩還有很多事要處理,耽誤久了不行。
阿爸阿媽給我們準備了很多禮物,一家大小都有,二哥把我們送到山埡。分手時,二哥說:“妹妹,送你個禮物要不要?”
“要啊。什麼?”我有些雀躍。見二哥的手揣在懷裡,那裡鼓鼓囊囊的。小時候他上山時,常會抓些小動物回來,就像現在這樣問我要不要。
“還記得頓珠嗎?”二哥從懷裡掏出只虎頭虎腦的小藏獒,“它的孩子。”
“頓珠的孩子?”我瞪大了眼,興奮地接過抱在懷裡。
“是啊,頓珠上個月病死了。這是它留下來的孩子,就這麼一隻哦,我用羊奶喂活的。”
“可憐的頓珠!”是覺得這次回來沒看到它,原來它已經……“唉……二哥,謝謝你把它送給我!”
“謝啥呢?頓珠是你的狗,知道你喜歡它,把它的孩子帶走吧。”二哥看著我愛惜地笑,然後轉身對嘉措說:“嘉措啦,好好待我妹子,別人都說她是魔女轉世,我覺得她是仙女轉世才對。好了,你們走吧。”
嘉措和二哥抱了一下,上了馬。我把小藏獒揣進懷裡,也翻身上馬,踏上了那彎彎曲曲的回家之路。
快到家門口時,嘉措突然站住。從身上拿出那隻袋子遞給我。“你還給扎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