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未見過,也無從得知。
因為不曾參與,才更想知道。
她想要在她未曾參與過的歲月中,描繪出一個完整的姬朝宗。
「沒什麼好說的。」雖然這麼說,可姬朝宗最終還是如她所願,緩緩道:「我從出生因為那起子奇觀便被本家譽為福星,所以他們對我要求甚高,那會父親已經帶著二叔和祖母搬到京城了,一年也才回一次南陽,可我卻被族中要求留在南陽。」
「母親不肯和我分開,軟磨硬泡了許久,最終擇出一個半年南陽半年京城的辦法。」
「祖母他們心疼我,又憐惜我一個人待在南陽,每回回到京城都待我極好,有什麼都想著我……」說起自己家人的時候,姬朝宗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只說起南陽那些事的時候卻又沉了眉斂了笑,「可我族中那些長輩一個個卻都規矩森嚴,他們怕我沉迷玩樂,不准我和奴僕玩耍。」
「倒是不攔著我那些族中兄弟和我往來,只我那些兄弟,不是欽羨我就是嫉妒我,面上一個個恭敬的很,私下卻都盼著我摔到泥裡再也起不來才好。」
似是想起從前的事,他的唇邊泛起一抹譏嘲,直到手背被人握住,他才低頭去看,縱使虛無也能感知到她的擔憂,姬朝宗心下微暖,面上也露出幾分笑意,「沒事,他們那些人也不配做我的朋友。」
不過一群螻蟻罷了。
他認得親人只有京城姬家的這些人,至於南陽姬家的那些人,他會做自己該做的,護姬家百年名聲不倒,但也不會再桎梏於他們。
顧攸寧看著他面上的倨傲和囂張,心裡卻像是被針扎過似的疼。
她的眼前似乎出現一個很小的小孩,那個小孩穿著整齊白淨的衣裳,梳著一絲不苟的頭髮,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他一個人學習,一個人吃飯,從小就要肩負起所謂的家族希望。
他很孤獨。
即使身份高貴又有什麼用?
即使身後有那麼奴僕伺候又有什麼用?
他還是孤獨的。
眼眶有些難受,心裡也澀澀的,她仍緊緊握著他的手,不知道過去多久,她才開口,聲音都有些啞了,「長公主的性子,不像是會同意你待在南陽的。」
按照長公主那個脾氣,就連陛下的話都不大聽,怎麼可能會理會本家那些人?
姬朝宗任她牽著手,「母親是不肯。」
「那……」顧攸寧蹙眉。
「別說母親,就連父親和祖母也是不肯的,只是那會雲狂出生,本家的人見拿我沒辦法就打起了雲狂的主意……」姬朝宗搖搖頭,笑道:「就雲狂那個憨頭憨腦的脾性,若真讓他待在本家,只怕每天都得去祠堂罰跪。」
「你別看他現在虎得很,其實他膽子最小,又怕黑又怕鬼的。」
所以他就主動要求去了。
左右他不怕他們,也不會像雲狂那個傢伙動不動就哭。
不小心就說了這麼多,姬朝宗察覺握著他的手越來越用力,就連散發出來的情緒也帶著一股子低迷和心疼,他輕咳一聲,索性打斷了這個話題,抬了抬手裡的紙鳶,「還玩不玩了?」
顧攸寧察覺出他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抬手揉了揉僵硬酸澀的臉頰,又擦了下眼眶。
她沒有透露自己的憐惜,而是選擇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即使他這會瞧不見也用明媚的笑聲回應他,「玩!」她說著就拉著姬朝宗往院子裡走,讓他站在一個空曠的地方,又指導他怎麼玩,「過會我在前頭跑,你就在這舉著紙鳶。」
等人點頭,她就握著那紙鳶線輪拉著線往前跑了起來。
詹泰初給的宅子很大,這個院子又很是空曠,旁邊都是些盆栽和灌木叢,不必擔心紙鳶會被什麼東西絆住,顧攸寧跑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