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那日他回來得這麼早,被人抓包後直接把書往馬吊上一檔,可馬吊牌多大,書多大,哪裡擋得住?
姬朝宗倒沒笑她。
他回來的時候聽人說起家裡的事,也能猜到她是因為什麼緣故,趁著還沒到吃晚膳的時間就抱著她教她認牌,一連幾日,她總算是會了。
「原是六郎私下教了,我說阿寧怎麼沒幾日就會了,虧我還一直以為是我這個師父的功勞呢。」馮聽荷也只是稍稍詫異了下,就笑了起來。
外頭北風疊雪,煞是寒冷,屋子裡卻如暖春一般。
顧攸寧原本微紅侷促的臉也慢慢在這些笑聲中鬆緩下來了,看了眼牌,她今天手氣又不錯,運氣好的話能自摸胡牌,祖母和母親都是硬脾氣,不喜歡故意讓牌,起初顧攸寧想著讓她們高興自然讓了不少牌,後來被人發現,她們雖然沒說,但興致卻沒那麼高了。
她回去後把這事和姬朝宗說了下。
姬朝宗便抱著她問道:「我若同你騎馬射箭,故意讓你贏,你會如何?」
顧攸寧自然說「不高興」,若她是憑真本事贏的,自然喜不自禁,可若是透過別人讓步才能贏,那還有什麼意思?倒也明白為什麼祖母她們贏了錢反而興致還不高了。
她如今和姬朝宗相處久了,已不似從前那般有什麼事都藏在心中。
既然知道問題在哪,自然就知道怎麼解決了,當天晚上她就和兩人承認了這個錯誤,一家人倒也沒什麼芥蒂,後頭再玩的時候就各憑本事了。
……
顧攸寧很享受現在的日子,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相處了,從前和馮氏他們相處,不是要擔心他們算計就是要怕他們暗中為難,日日不得安心,可如今呢?如今她嫁得心上人,和他家人相處得也很是不錯,縱使生活之中有些摩擦,但面對外人的時候始終是一致的。
「聽說你哥哥和烏恆三公主的親事已經定了?」說話的是姬老夫人。
顧攸寧笑著應了一聲,一邊打出去一張牌,一邊說,「已經定了,陛下賜的婚,定在來年三月。」她知道哥哥一直沒忘記那位三公主,前陣子他不知道得到什麼訊息,策馬出去一趟連著十幾日都沒回來,等回來後就找到她,問她若是他要娶祁嫣,她會怎麼想?
她自是沒意見。
且不說當初那場戰役和祁嫣並無什麼幹係,她對哥哥還有救命之恩呢,最重要的是哥哥對她的心思。
她有時候回家問起秦束,知道哥哥還是獨來獨往,既不赴宴也不邀人,偶爾小滿回家的時候還熱鬧些,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吃,有時候甚至連家都不回,直接在禁軍營睡下。
她是滿心焦急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若是哥哥能娶到自己的心上人,日後兩人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想必臉上也能多些笑吧。
姬老夫人點了點頭,也扔出去一張牌,「三個月也不長了,回頭有什麼需要的就和你婆婆還有你二嬸說。」
蕭雅笑著說了聲「碰」,接話道:「你祖母說得不錯,有什麼需要就和家裡說,左右我近來也沒什麼事。」
馮聽荷也笑著說了一樣的話。
顧攸寧心中感激,剛想說話,腹中卻突然泛起一陣酸水,她眉頭一皺,忍不住想吐,忙放下手中的牌背過身,身後幾個丫鬟都嚇壞了,半夏更是快步走了過來,姬老夫人等人也不打牌了,圍著她問道:「怎麼回事?」
她是想答話又答不出,只能擺擺手。
蕭雅卻不放心,一邊著人去請譚大夫,一邊問半夏,「你家夫人午間吃了什麼?」聽人一一答了,又皺起眉,「這和我午間吃的一樣啊。」
「我瞧著阿寧這樣,倒像是……」馮聽荷在一旁端看許久,突然道:「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