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再厲的葉唐甜乾脆趴在師父膝上,仰著一張葉家祖傳的漂亮面孔撒嬌耍賴,“我們一起回藏劍山莊嘛,徒弟養你啊。”
師父好像突然在那套用了二十幾年的青瓷茶具上發現了了不得的武功秘籍,拿在手中來回把玩,蒼白的手指細細劃過瓷器不規則的裂紋,耀目生花,刺的葉唐甜眼睛都痛。
傳說紅塵武學擇徒的一大準則就是拼容貌,以老中青三代為承接,遠有一直很文藝的王師祖,近有不愛出門出門就能為惡人谷招兵買馬的師父,再小一點還有亮相比重劍還讓人暈眩的葉唐甜,簡直一門都是禍害。
至於那位被逐出門的師叔祖,天賦不夠,臉也不行,還不知道換張臉回來刷好感度,死了活該。
“師父你都有白頭髮了。”葉唐甜趴在師父膝上,黑色的長髮河流一般蜿蜒流淌在銀杏葉紋繡的衣上,淌過赭紅色乾燥的地板,落在裝飾著華美寶玉的劍鞘旁。她的臉龐光潔美好,半闔的眼睛裡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杳杳沉靜,還有不知多少鮮衣怒馬的烈烈年華未曾出現在她青春的生命裡。
她就像一個活在另一場人生裡的莫雨。
“師父都已經五十歲了,該有白頭髮了。”師父放下茶杯,他的髮間有了白色,眼角有了細微的紋路,早年顛沛流離的生活與咒印劇毒的折磨正在他不再年輕的身體上顯現出來,他已經老了。
“師祖去世的時候還是黑頭髮呢。”葉唐甜不敢去看師父的神色,她一點兒都不想知道自己這麼多年幫著師祖染頭髮的事兒被捅到師父這裡會有什麼後果。
葉唐甜沒有見過江湖人秘聞中的那個癲狂的師父,從她記事起,她的師父就是一個不愛說話,但是脾氣很好,很有耐心的人。他們見面的時間其實不多,大多是師父來西湖見師祖的時候才能見上一面,葉唐甜更多是跟在師祖身邊,卻對師父有著一股天然的仰慕與喜歡。
她記憶裡的師父會穿著白衣紅裳,穿過冬日的碎冰細雪,牽著她在靈隱寺燒一柱香,卻從不對佛像有隻言片語。她的師父講故事總能把驚心動魄的大事講的不如討論明天吃飯的菜色,她的師父會調香分茶還燒得一手好菜,她的師父很認真但不嚴厲,她的師父是最好的師父。
師祖常說你師父那個小孩真不討喜,這一句話從葉唐甜的垂髫說到豆蔻說到及笄,從師父從風華正茂說到了師父都有了白頭髮,師祖也總是對她說你師父那個小孩如何如何,好像師父永遠都是師祖長不大的徒弟似的。
不過師父每次去看師祖,師祖總是提前很久就開始準備師父喜歡的菜色慣用的物件,連師父房裡燃的香料裡摻了幾錢幾分檀香也要去看一看,卻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有時師父繞道去拜祭故人,路上遲了一兩日,師祖就會坐在山莊入口不遠的地方吹笛子,師父來的時候師祖就揹著手飛回屋去,非常的有意思。
父親說,大抵天下父子,有一多半都是這個樣子。
雖然師父的名聲不是很好,可是師父天生特別好看,人也特別特別有本事,總有人想著要給師父介紹女孩子。父親就跟葉唐甜說,等師父有了自己的小孩,就會領著自己的孩子去靈隱寺燒香,再也不帶著她了。
葉唐甜一路哭著去找師父,抱著師父的腿淚眼汪汪:
“師父不要有小孩子,糖糖做師父的小孩。”
師父看了她好一會兒,把她抱起來擦乾眼淚,淡淡地嗯了一聲,她立刻就覺得花紅柳綠滿園□□,塗了師父半臉口水。
後來父親被孃親給揍了一頓,師父說這個叫人作孽不可活,要她一定好好記住。
“小師弟你居然這麼說師兄,你給我等著!”
“哦,我等著。”
然後父親又被師祖給揍了。
“要不,師父你找個女孩子生個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