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走近了這頂帳篷。
這帳篷不大,向裡頭一看,只覺得雜亂,東西堆放的一點講究都沒有。
其間坐著一個女人,頭髮隨意的拿了個皮筋紮在腦後,鬢邊跑出來許多沒空打理的碎髮,戴著一副深深的黑框眼鏡,穿著格子底衫,厚實的大衣擱在身上,十分簡單,還有點不羈的感覺。
她聚精會神的盯著手裡的活計,目不轉睛,完全不受外界干擾。
面前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也是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紙,唯一整齊的地方排著一列工具,有大小不一的剪刀一共七把,她手裡正拿著一把長不到十厘米的金色小剪子,乍一看,像是女人用來修剪眉毛的玩意兒。
另一隻手裡則疊著一張紙,她極細緻的按照既定的線條下刀。
帳篷裡還放了不少她自己的作品,以汪文迪的眼光來看,剪得很不錯,雖然與電視上那明流火的作品差了一截,但已經可以給九十分了。
又剪了一刀,她皺了皺眉,忽的抬起了頭。
她望向汪文迪,把額前的頭髮捋到耳後,露出了一個老實而膽怯的憨笑,輕聲道,“先、先生……你擋著我的光了……”
說著,她推了推眼鏡,模樣像個千八百度的老近視了。
汪文迪一驚,連忙跨步讓開,道,“不好意思啊,我看這兒都是來‘蹲守’明大師的,只有你在這裡剪紙,一時好奇,擋住了光線,實在是不好意思。”
嘴上禮貌,心中他也樂了,這不,好說話的人就來了嗎?
女人收回了視線,臉上依舊掛著笑容,道,“其實……其實我也是來‘蹲守’明大師的。”
她又剪了兩剪刀,方將手裡疊起的紙張展開,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跳躍在她手中,她不甚滿意的搖了搖頭,但眼中仍然有光,繼續道,“不過我倒不是想要簽名、要合照那些有的沒的,我是希望能拜明大師為師,學習剪紙。”
“難怪,我看你這滿屋子的都是紙,”汪文迪順勢接話,道,“剛才那頭有人和我朋友吵架,那麼大動靜,也沒見你出來瞅一眼,這有理想的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她謙卑的笑了笑,彷彿是覺得自己還配不上陌生人的這般誇讚,道,“哦——原來方才那邊與成夷則吵架的是你朋友啊。”
汪文迪道,“成夷則?”
她點了點頭,一邊又去裁剪新的紙張,重新構圖,重新剪裁,閒話道,“就是那個住最大帳篷的,你們頭一回來紅山不知道,他那人就是那樣,我們這兒的所有人都被他諷刺了個遍,沒必要搭理他的。”
“嚯,這人什麼來頭,敢這麼得罪人,不怕捱打啊?”他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總之聽說他家很有錢,據說他家裡已經在幫他弄別館的邀請卡了,”女人面露愁色,擔憂道,“他將明大師視為夢中女神,唉,要是他真的進了別館,我倒怕他對大師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來。”
她半句不提成夷則曾經如何貶低自己,只是一心仍在關心,他會否傷害到自己想要敬為師父的人。
這話說得不無道理,像成夷則那般的人,要真給他見到了明流火,誰也保不齊他到底會做出什麼來。
不過,要是邀請卡真的能憑錢弄來,那這就不是問題了啊。
汪文迪連忙問道,“邀請卡能用錢買?”
女人想了一陣兒,答道,“好像可以,但據說很貴。”
“貴?”他朗聲笑道,“那都不是事兒!”
她也笑了笑,接著一個轉彎,道,“除了錢之外,還需要全國藝協委員長的推薦信。”
靠!這就難了啊!
全國藝協下有畫協、作協、書法協……等等,要拿到委員長的認可,就代表著必須在這些藝術領域中達到一定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