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霏霏身體裡的邪氣已被朱夏連根拔起,她背後那股瘮人的感覺也連帶著一同消失了,現在剩下的,就是要把燈芯給拽出來了。
朱夏把那黑氣化進自己的身體裡,轉而凝出另一道黑氣,又重新唸了一遍咒語,黑氣在她手中變作一根約十厘米長的利針,她將針尖對準了燈芯,開始作法。
“把燈芯拽出來之後,你又是從哪出來的?”汪文迪放心的把取出燈芯的事交給了朱夏,繼續問道。
“上官建巳告訴我,洞內月牙湖裡有通往外界的門,但只有極善和極惡兩種人,可以透過那扇門,若通不過,就會一直被困在其中,永世無輪迴,”張霏霏道,“然後我……”
“然後你就完全不顧自己的生死,直接跳了那個月牙湖了,對吧?”汪文迪沒好氣的接話道,“以後關乎到生死的事情,多考慮考慮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好像一個被人丟下的小寡婦,張霏霏忍俊不禁,安慰道,“好啦,我這不是平安出來了嗎?”
汪文迪跟著笑了笑,才把這茬作罷,隨後又是眉頭一動,環顧四周,道,“你確定你出來之後就在這裡了?”
“嗯,我在月牙湖裡聽見一個老者的聲音,他問了我兩個問題,之後我再恢復意識的時候,就在這裡了,”張霏霏也看了看周圍,道,“有什麼不妥嗎?”
沉吟半晌,汪文迪道,“其實,這裡是朝聖路的終點。”
就是此前站在山頭,他發現九座山頭上的樹木綠葉都是朝這個方向生長的,朝聖路自然是聚集生氣、靈氣的,所以他和瞿星言也因此想到,與朝聖路相對的方向便是極陰之地,也因此確定了藤原中呂墓穴的位置。
但如果朝聖路的終端其實是秘境所在呢?
汪文迪臉色沉了下去,若果真如此,那藤原中呂要復活的就不止她自己一人了,秘境中的那位上官建巳,也在她的復生計劃中。
思索間,朱夏已經把燈芯取了出來,燈芯纏繞在那根利針上頭,好似食髓知味一般。
她把利針交給汪文迪,道,“接下來只需天火燒灼便可。”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找月歆他們會合吧。”張霏霏認真道。
汪文迪接好燈芯,轉向朱夏道,“你呢?接下來什麼打算?”
“我要阻止這場大禍,”朱夏篤定道,神色間十分肅穆,“否則有悖我天神的身份。”
這樣的朱夏讓張霏霏覺得有幾分陌生,但又無從反駁。
汪文迪扯了扯嘴角,道,“看來你將一切都想起來了。”
朱夏不置可否,道,“正是如此。”
一旁的張霏霏本以為兩人又在打什麼啞謎,直到聽到所謂的‘一切’與‘大禍’,本就聰慧的她自然也很快反應過來,驚詫道,“阿夏,你、你不會就是……”
她漆黑的眼眸中清明一片,似是重新正式的自我介紹,退後了幾步,拉開了距離,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神聖和儀式感,道——
“吾乃姑洗山中秘境靈寶的守護者,九鳳是也。”
張霏霏忙問道,“可你的天眼……?”
朱夏如是解釋道,“九鳳和鬼車是一體之物,我現在仍是鬼車的形態,只需飲初生聖水,即可化回九鳳之身,但我想……在這場浩劫中,或許鬼車能幫到你們更多。”
汪文迪道,“若有需要,我會助你。”
朱夏自嘲的搖了搖頭,低語道,“若早知復原要他重傷為代價,我寧願永生永世做一隻什麼都不知曉的鬼車,神只的使命,對他的阿夏來說,太重了。”
張霏霏小心試探問出了那個誰都不願意面對的問題,“阿夏,浩劫過後,你會離開……離開巍哥和我們嗎?”
這個問題恍若將石子丟進了平靜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