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完卦辭,汪文迪和張霏霏皆靜默無言,似是都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不得不說,紅色太適合陳月歆了,但應該是活躍的、明豔的陳月歆,而非沉寂的、陰冷的陳月歆。
墓深屍寒、無槨紅衣,一一都與眼前的情況對上了。
“都這時候了,能不能別整你那一套一套的了?”汪文迪以儘可能輕鬆的語氣率先打破了沉默,手中凝出金光,就要將陳月歆自棺材中撈出來再作打算。
“等等,”瞿星言制止了他的動作,謹慎道,“不要妄動。”
汪文迪長嘆了口氣,瞥見張霏霏已經悄悄的掉下了眼淚,便道,“不是,你能著點急不?”
瞿星言抬起眸子,一字一字道,“著急救不了她。”
他走到兩個棺材中間,又在四周各處檢視起來,輕聲說了一句,“我怎麼不急?我比你們更想救她。”
汪文迪張了張嘴,沒再打斷他,扭頭把張霏霏的手握在了手裡,與她呆在一處,等著他的判斷。
“周無旁物,可入陰陽。”
半天,他吐出這麼一個結論,一錘定音道,“這是陰陽棺。”
聞聲,汪文迪立即追問,“有解法了沒?”
“有,”他的篤定緩解了緊張的氣氛,繼續道,“陰陽相輔,有陰有陽,要破陰陽棺,就要同時破陰棺和陽棺。”
汪文迪催促道,“說具體的。”
瞿星言自己站到了另一副棺材前頭,道,“我以身入陽棺,強破此法即可。”
張霏霏倒吸了一口寒氣,手不自覺的收緊,擔憂道,“這也太危險了,萬一……有什麼我們可以做的嗎?”
“萬一不成,我和月歆將永遠被封於陰陽棺中,不僅如此,陰陽棺與陰陽路相成,我一旦失敗,來路會被切斷,形成完全獨立於世界的天地,你們也永遠無法離開這裡了。”瞿星言明確的說出了後果。
汪文迪上前半步,“此陣詭秘莫測,還是我去,勝算高些……”
他徑直打斷,“我去。”
說罷,一陣青光凝於他手中,化成一根燃著的白燭,他把白燭立在陰棺一角,道,“此火一滅,陰陽連結,我便瞬入陽棺,這次去,不知結果如何——”
“但非去不可。”
說這話的時候,他講出了‘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讓另兩人除了選擇相信他,也還是隻能選擇相信他。
火還未滅,這事兒卻是急不來的,等待之中,張霏霏索性抱膝坐在了陰棺邊不遠處,以便隨時能看見陳月歆的狀態。
說實在的,要擱平常,坐在棺材邊這事兒多少聽著都有些瘮人,可就因為那是陳月歆,她竟沒感覺有多少害怕,哪怕陳月歆現在面色慘白,還身穿紅衣,她也只覺得心塞、難受。
汪文迪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一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確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了。
“文迪,你知道嗎,剛才在雪女的院子裡,是月歆一直保護我……我看見你被冰封起來的時候,也是她一直鼓勵我,如果沒有她……”張霏霏悶悶說道,雖沒有哭泣,眼眶仍是紅的,“我接受不了,文迪,我真的接受不了。”
“我知道,你放心,月歆很厲害的。”汪文迪垂著眼睛,突然發覺,這是他第一次承認、誇讚陳月歆的實力。
卻是在她聽不見的時候。
張霏霏轉了話題,問道,“雪女竟這般厲害嗎?”
“厲害的不是雪女,是藤原中呂,這墓中的一切都是由她控制的。”汪文迪輕輕摟著她,視線和她一樣,都聚精會神的注視著那忽明忽滅的燭火。
“雪女為什麼會找上你?”她又找到了新的問題。
汪文迪知道,她在努力的轉移注意力,或許等講完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