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中帶著高雅,最是適合年輕媳婦;若是要考科舉,這塊緞子上是鷺鷥和芙蓉紋的,叫做‘一路榮華’,能討個好口彩;若是家裡頭正好有人要從軍,不妨便是這一匹,駿馬、蜜蜂再配上猿猴,可不就是馬上封侯……”
還沒來得及道出來意,就聽人絮絮叨叨介紹了這麼好些,張越心中不覺好笑。只看那小夥計年紀不過十六七,說話的時候卻有條有理滔滔不絕,他更感到這大德綢緞莊既會挑人又會做生意,於是笑眯眯等著人家說完,他才使眼色吩咐連生遞上了帖子。
那夥計原本看著張越衣飾華貴,以為是大金主,這才介紹了幾樣最貴的綢緞,所以看見連生遞上帖子,他面上呆了一呆,接過來開啟之前,心中還有些不快。可開啟來一瞧上頭那幾個字和落款,他頓時打疊起了一幅更恭敬的面孔。
“原來是張公子,大掌櫃已經在裡頭等候多時了,早就吩咐下頭人一到便請進來,請恕小的剛剛有眼無珠。”
他一面說一面畢恭畢敬地雙手遞還了帖子,旋即側身在前頭引路。掀開了側面一層簾子,前頭便是一條長廊,一回頭見張越三人站在那裡直打量,臉上都有訝色,他便滿臉堆笑地解釋道:“咱們這綢緞莊和別的臨街店鋪不同,內中的房子也都是咱家的產業,因此都打通了。大掌櫃管著南京城和附近州縣的十幾家綢緞莊,這家就安在這裡。”
走在後頭的張越卻只是漫不經心地聽著。眼下還是明初,商人縱使再有錢那也不過是商人,不會像後世那些大鹽商那般可用錢影響一地,更不用說南京城這天子腳下了。士農工商,商者豪富卻卑賤,達官顯貴之家固然有家奴經營產業,自己卻是幾乎不碰這些勾當。所以,哪怕他曾經有心想什麼金點子賺錢,屈於大勢,又沒有人手,於是不得不暫時偃旗息鼓。
那彎彎曲曲的長廊走到盡頭,前頭便是一處廳堂,過了廳堂乃是一個小院,院子正中乃是一排三間房。那夥計來到正中那一間,隔著厚厚的簾子低聲稟報了一聲,旋即便束手退回來對張越笑道:“公子稍等,大掌櫃這就出來相迎,小的告退了。”
張越微微一愣時,那夥計已經拔腿走出了老遠,再轉過頭時,卻只見一個鬚髮斑白的老者從門內出來,笑容可掬地向他拱手行禮。面對這樣一個年紀至少是自己三倍的老人,他也不好過於怠慢,略點了點頭就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和大掌櫃素昧平生,不知道下帖邀我有何意?”
“小的不過是一介微末商人,本不敢去請三少爺,不過是受人之託,不敢不為。”那老者面上的笑容愈發謙卑,隨即竟是親自打起了那房門口的簾子,深深彎下了腰,“今日邀請三少爺來的人正在裡頭恭候,還請三少爺移步一見……哦,還請兩位貴僕在外稍候片刻。”
原就心中遲疑地張越乍聽得要留下連生連虎在外頭。心中頓時更加警惕。哪敢輕易踏進那間屋子。當下就曬然冷笑道:“我倒不知道真正要請我地人居然不出面。反倒是躲在人後頭。再說。大掌櫃非得攔著我這兩個跟班。這就是待客之道?”
那老者雖是掌管南京以及周圍各州縣地綢緞莊生意。但向來打交道最多地也就是權貴家地那些管事。即使這樣也深知這些大人物變臉極快招惹不起。此時見張越沉下臉發怒。他心中不禁暗自叫苦。只盼望著門裡頭那位能開口說一句話。也好解了他此時難題。
“三公子難道真不願意和我見見面麼?”
就在他眼瞅著張越拂袖而去地一剎那。屋裡頭終於響起了這麼一個聲音。他長吁一口氣地同時。就只見張越一個疾停止住了往回走地腳步。然後僵硬地轉過了身子。儘管心中腹謗連連。但他還是竭力讓面上笑得更燦爛。殷勤地在前頭抬手相讓。
“你們倆在外頭等著。”
撂下這麼一句吩咐之後。張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