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
無論張越還是孫翰,在這當口竟是全都沒想到,憑著他們世家子弟的名頭,這會兒根本不用自己動手,只需去找個國子監的吏員或雜役來幫忙,使上兩串銅錢便能解決了此事。
彼時天上陰沉沉的,雖沒有下雪,但仍是透著一股陰冷陰冷的感覺。國子監中的大道兩旁栽種著不少樹木,那葉子早就在一陣又一陣蕭瑟的秋風中落了個乾淨,如今在這大冬天便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枝丫。陣陣寒風從樹枝中席捲而過,兜頭兜臉地朝正在路上走的三個人撲了過去。本出了一身汗的孫翰被這冷風一激,竟是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阿嚏。這宿舍還有多遠。真見鬼!小爺什麼時候做過這樣地好人……阿嚏阿嚏!”
聽到孫翰連著不斷打噴嚏。張越也覺得好笑。可這一笑不打緊。他也打起了噴嚏。兩人竟是猶如深有默契似地阿嚏聲不斷。好容易止住了。他卻瞥見手上架著地這個監生有了動靜。就只見那人費勁地左右轉了轉頭。茫然地迸出了一句話:“我……我這是在哪兒?”
孫翰頓時不耐煩了:“哪兒……你還是趕緊告訴我你那宿舍在哪兒。早安頓了你我們就完事了!”
那監生身子一顫。彷彿這時候才想起剛剛受了怎樣地屈辱。臉色頓時愈發蒼白。良久。他方才用堪比蚊子叫地聲音吐出了一處宿舍地名字。熟悉路途地孫翰立刻四處張望了一下。旋即便哀嘆了起來。
“都是你愛管閒事。這還至少有好一會地路得走!”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好人總是有好報不是麼?”
張越笑吟吟地答了一句,忽然瞥見前頭來了一撥人,其中甚至還有失蹤好一陣子的房陵,他頓時愣住了。細細一打量,他便看到了那個被隨從眾星捧月圍在當中的少年。其人身材頎長五官端正,雖稱不上什麼濁世佳公子,但那一舉手一投足卻顯露出了極好的家教和修養,只是那溫文的笑中卻流露出一種不同尋常的意味。
這邊張越和孫翰看到那撥人的時候,那邊房陵也瞧見了這邊的光景。最初的一愣之後,他也顧不上是否能表達明白,連忙拼命朝那邊打眼色。可他這眼睛才眨了沒一會兒,兩邊的胳膊就被人牢牢鉗住,於是乎,無可奈何的他只得在心中暗自祈禱,臉色甭提多難看了。
大大咧咧的孫翰瞧見房陵在那邊,根本沒顧得上看人家的臉色,立刻高聲嚷嚷道:“房兄,你這一跑連個蹤跡都沒有,這會兒居然竄出來了!你還不過來幫忙,我胳膊都快折了!”
這會兒房陵正在別人的挾制之下,哪裡敢出口說話,倒是那被人簇擁著的少年緩步踱上前來,略打量了一番便奇怪地問道:“你們攙著的這人是怎麼回事?”
孫翰沒瞧見房陵的古怪,張越卻隱隱約約察覺到了,此時便搶在前頭說:“我們剛剛經過繩愆廳,發現這人受責之後被扔了出來。這大冷天的丟在地上沒人管,他身上又有傷,到時候指不定會凍病了。既然看到就搭一把手,所以我們打算把人送回宿舍去。”
“原來是受責的監生。”那少年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他可是你們的同窗?”
“什麼同窗!”孫翰此時胳膊痠痛滿身大汗,登時沒好氣地抱怨道,“我和房兄是同窗,和這傢伙卻不是一個班的,哪裡認識他!再說,張越眼下連國子監都還沒進呢,今天是來這裡看看的!這傢伙就是濫好心,明明素昧平生,卻非得把人送回去,還把我拖下水!”
張越卻微微笑道:“我也就是聽那兩個皂隸說,此人不過抱怨了幾句伙食,結果就被送到了繩愆廳責了五小板,其實並不是什麼大錯。因人及己,這幫一把也是應當的。看世兄似乎也不像是國子監的監生,可也是初到京師來逛國子監的麼?”
“初到京師?不錯,我正是初到京師,也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