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那盡頭處一個管家媳婦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不等近前就歡喜地嚷嚷道:“來了來了,三位太太,少爺小姐們都回來了!”
孫氏聞言精神一振,緊趕著向前邁了兩步,這才發現身邊沒人,回頭一看卻見是兩個妯娌都不曾挪窩。她再一細看,卻發現馮氏的眼眶中噙滿了淚水,東方氏則是面色煞白。一時間,她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對馮氏的心情更是感同身受。
若是之前有個三長兩短,大嫂頂多就丟了一個女兒,可她失去的就是唯一的命根子!
“大嫂,人回來就好,不管有什麼事,都等到以後再說。”她說著又朝馮氏旁邊的大丫頭努了努嘴,沉聲吩咐道,“春陌,待會攙著你們太太一把。”
話音剛落,那邊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孫氏慌忙轉頭,見一群婆子丫頭擁著幾個人匆匆行了過來,夾在中間的張越赫然正衝著她笑。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原本還堅實有力的腿腳竟是一下子癱軟了過來。若不是旁邊的大丫頭珍珠牢牢扶著,她幾乎就要站立不穩。
張越原以為這回得母親伯母嬸孃之類的先叫上一大圈,誰知上前來還沒說什麼話,他就被孫氏蹲下身一把攬在了懷中,恰是和之前重生時那種彷彿要窒息的溫暖一模一樣。他已經漸漸習慣了當一個小孩子,漸漸習慣了父母的溫情關切,但此時此刻見孫氏簌簌掉下了眼淚,他不免也有些心慌,連忙搶過母親手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為她擦去了眼淚。
“娘,別哭了,我這不是很好麼?”
孫氏一把攥住了張越拿著帕子地手。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心中卻是無比歡喜。使勁吸了吸鼻子。她這才急切地問了一連串問題——無非是在大相國寺好不好。有沒有受到什麼委屈和欺負。是否遇到過賊人和驚嚇如此等等。
張越哪裡敢吐露自己在外頭看到聽到經歷過地那些事。更不敢提什麼有驚無險。只揀著輕鬆祥和地說。彷彿這次跑到大相國寺不是去避難。而是去遊山玩水似地。
他一面說。一面偷眼覷看另一邊享受著同等待遇地張超張起張赳張晴。緊跟著就瞥見站在一旁完全被忽視冷落了地駱姨娘和張怡。那母女倆彷彿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地謹慎小心。然而。張怡那瑟縮地目光中。他能依稀看到無窮無盡地羨慕和期冀。
重逢地歡喜場面足足折騰了好一會兒。三位母親無一例外都是淚流滿面。哪怕是和兩個兒子分開沒幾天地東方氏也是如此。當她看到張越神態自如地上來。聽到他叫了一聲二伯母地時候。她頓時僵在了那裡。好半晌才訥訥說道:“越哥兒。之前地事情……”
她這話才出口。旁邊地馮氏便冷冷打斷道:“二弟妹。孩子們在外頭擔驚受怕了那麼多時日。如今再說這些做什麼?老太太正在正房等著他們呢。有事不妨之後再慢慢講明白。三弟妹。咱們走吧。”說完她看也不看東方氏那劇變地臉色。一手牽著張赳了。一手牽著張晴。徑直轉身自顧自地走了。
孫氏和東方氏本就不和。這回更是深恨她在關鍵時刻丟下自己地孩子。也懶得裝什麼樣子。拉起張越也跟著走了。倒是張越走被母親硬拉出去幾步之後。回頭又看了看張超張起。見兩兄弟眼巴巴地瞅著他。他便輕輕點了點頭。
雖說他不是聖人,也極其討厭東方氏在危急關頭的那種行徑,但他總不能因此遷怒於張超張起兄弟。畢竟,他並不討厭這兩位冒失卻又直爽的堂兄。
走著走著,他忽然想到了那一日自己和秋痕琥珀急匆匆出了房門趕往正房,也不知道紅鸞和碧瑤究竟如何,於是便趁四下裡沒有外人低聲問道:“娘,那兩位……姨娘如今還好?”
和兒子重逢的孫氏這會兒心情極好,此時正端祥著旁邊的秋痕和琥珀,聽到兒子問這個,她臉上登時一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