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劉達看見這屋子裡只有書桌後那一張椅子,此外就只有牆邊上的那張床,原本還有些猶豫,直到張越抬手相讓,他方才不太自然地在唯一一張椅子上坐下。直到張越閒適地徑直坐在了床上,他方才想起這位小張大人當初在高山屯那位張里老家中也是不挑不揀,這才釋然。只他心中還有些忐忑,不知道張越是否會答應,等聽到那番話,他頓感心情激盪了起來。
“要說葉落歸根。我自然也想回去。但我當初是被人趕出來地。那是鄉間大戶。我回去也沒多大意思。再說我家鄉地親人也早就死光了。孤身一人未必就比如今強。大人剛剛說吃苦頭。我這輩子什麼苦都吃過。什麼冷眼都受過。哪裡還在乎這些是我說恭維話。您如今這深有把握地樣子。怎麼也不像是憂心前途。”
情知劉達說這話就是下定了決心。張越也就不說別地推託話。索性一口答應了下來:“既然如此。回頭我讓人去你那裡收拾。到時候我回京地時候少不得捎帶上你。”
等地就是這麼一句話!
劉達心裡一跳。隨即便笑呵呵地說:“小地雖說在外頭飄泊了大半輩子。但從來都沒到帝都去見識過。想不到一把年紀了還能有這福分。不過。蒙大人收留。小地也有些話想說。大人出身名門。落地就不愁吃穿不愁銀錢。但有道是錢多不扎手。單單靠著家裡地底子。終究難防萬一。雖說當官地瞧不起商人。都說生財乃是小道。但人在世上。什麼時候不要花錢?”
剛剛說話地這會兒。外間連生連虎地鼾聲毫無阻隔地穿過那一層薄薄地繡簾子傳了進來。屋子裡兩人倒也渾然沒在意。此時。角落燈臺上地油燈忽然噼啪一聲出了爆響。火苗忽上忽下跳動了了兩下。彷彿是被劉達這番話給驚擾了一般。張越不料想劉達竟在自己答應了之後立刻改了稱呼。又說了這麼一番話。詫異之外便生出了激賞之心。
權貴人家雖說少不了涉足一些商事。但素來對這些極其鄙薄。杜
型計程車人,輕財不重利,根本不會在意什麼銀錢手握田契無數,雖然也在北京辦了幾家鋪子,但與其說是貼補家用,還不如說是給家裡閒置的下人尋事情做;即使是他那位暗地裡應該經營了一些產業的父親,也從來都是囑咐他注重正業,不要墮入歪門邪道。
這明初乃是亂世剛剛大治的當口,大戶人家注重的都是田產,對於經商致富都是嗤之以鼻。由於行的是開中法,後世一手遮天的鹽商連個影子都沒有;江浙一帶也都是小作坊似的小商家;晉商徽商秦商閩商等等都還不顯山不露水……畢竟,富甲天下的沈萬三都死了,有幾個活膩的商人敢露富?若張越從前表露出對金錢的興趣,被斥之為不務正業還是輕的。
畢竟,如今之世和中明晚明時只顧著家致富的風氣完全不同。
見張越沉思不語,劉達誤以為這話不曾打動對方,頓時有幾分心急:“大人家裡的狀況小的也聽說過一些,雖說您如今已經步入仕途,將來平步青雲自不用說,但朝廷的俸祿終究有限,將來若是分家,那些田產每年的出產又有多少,大人又能有幾分家族餘蔭?小的並不是鼓動大人把心思放在這一頭,只是希望大人能夠收幾房可靠的家人,好好經營一些產業。”
他一面說一面站起身,拄著柺杖走到張越跟前,認認真真地說:“大人可看過小的當初那張熬糖的方子?市面上貨賣的糖有數種,不過是黑糖紅糖冰糖,因其顏色純度不同,價格相差何止十倍。
如今不論是上用,還是京城權貴豪富人家,所用的糖雖名為白糖,其實還是紅沙糖,色澤偏黃。其實這張方子並不是古方,是小的當初在閩東熬糖的時候因緣巧合方才現的。此法能熬出五等糖,最上等的潔白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