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了下一年的麥子,那明年種什麼?”
“明年自然是種高粱或者棉花。”劉達樂呵呵地看著淘籮中黃澄澄的麥粒,因笑道,“放心,我不會坑你。我且問你,你這地要是連續幾年種小麥,產量可是上不去,地裡可是要多多地漚肥?這兩季之間多種一季大豆,這地裡的肥料可就省下了,而且還平白賺了大豆錢,又肥了地,豈不是一舉兩得?人家是兩年收兩季,你可是兩年收三季!”
老楊頭雖種了一輩子的地,倒並不是拘泥成法的人,聽聽也覺得有道理。但一想到如今夏稅收的是麥子,秋糧收的是粟,少不得有些埋怨。畢竟,如今他還開了兩畝地的荒,那兩畝地自然是任憑自己怎麼折騰。等到五年之後要收稅的時候,少不得也得按照朝廷規定的田畝種麥種木棉種桑樹。
“說起來還有另一條生財的路子,那就是養蠶。”劉達如今在這河店村說話簡直比里老還管用,漸漸就有了些底氣,“我說的這蠶不是吃桑葉的家蠶,而是山蠶。咱們青州府這山多坡地多,平常要利用起來著實不容易,但放山蠶卻使得。只要可種植槲樹之處均可放養,不需墾荒即可獲厚利。”
“哎呀,可不是,劉老哥你這可是提醒我了!”
老楊頭一拍大腿,臉上露出了難以抑制的喜色:“這法子你得趕緊對小張大人提一提,咱們這兒的荒山要多少有多少,這要養山蠶最是便利。對了,劉老哥你懂得養山蠶?”
“我這人就是半吊子,這也懂一點,那也懂一點,要說專精怕還是得讓小張大人去好好尋訪幾個高手。”雖說謙遜了一番,但劉達還是面露得色,“不過小張大人似乎也是看中了這荒山,他說什麼可以種棗梨、種柿子核桃……總而言之咱們這青州府山地多,浪費了可惜!”
兩個老頭兒說得正起勁,外頭那布簾子卻被人輕輕揭開,一個姿容俏麗的丫頭拿著粗木條盤捧了兩大碗涼茶上來。老楊頭隨手拿起一碗咕嘟咕嘟地一飲而盡,劉達卻盯著她看了一會,隨即嘆了一口氣:“喜兒,你如今這嗓子也好了,成天陪著我這個瘸腿老傢伙四處走也不是法子。你若是再不回去,你爺爺那兒也該著急了。”
“劉大叔,大人早就讓人送了信去給爺爺,結果爺爺只捎帶了一個**的口信,連看都不曾來看過我一眼。我就是回去,村裡頭的人還能容下我麼?”喜兒將那條盤擱在木桌上,旋即又苦笑道,“我不想回去聽那些閒言碎語,劉大叔若是不要我照顧,我以後在府衙或是其他地方尋一份活計幹就是了。”
“你這個丫頭就是倔,一個女兒家,偏生那麼多想法!”
劉達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倒是旁邊的老楊頭仰起頭打量了一會這個成天跟著劉達進進出出的少女,頗有些心動。正在他暗地裡尋思的時候,那布簾子忽然被人風風火火地撞了開來,三兩步衝進屋的不是別人,恰是他的外甥徐二。
舅,不好了!”
老楊頭隨手擱下了手中的粗瓷碗,把手在腰間的衣服上抹了抹,這才站起身問道:“什麼不好了?是有人爭農具,還是爭地界?還是哪家人爭強鬥狠鬧得頭破血流……等等,總不會是你當初那什麼會里頭又鬧事了吧?這些人怎麼就不知道消停一下!”
“都不是!”徐二氣急敗壞地搶過劉達那碗還來不及喝的涼茶,一口氣全都灌進了嘴裡,末了方才一抹嘴道,“我剛剛從青州回來,聽說那位布政使杜大人被錦衣衛抓了,說是要解送北京!這還不算,聽說就連小張大人……”
“小張大人怎麼了?”
見屋子裡的三個人竟是異口同聲地問了這麼一句,徐二微微一愣,隨即也顧不上多想,解釋道:“今兒個早上我進城去賣菜,我娘說該好好去謝謝小張大人,我就去府衙走了一趟,誰知道正好在正門口看到錦衣衛的人把那位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