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卻破天荒宣佈了六部職司任命。因戶部原本就有郭資在,因此由郭資掌戶部自然是無人異議;而兵部兩位侍郎也沒有成功轉正,而是原掛了尚書銜的趙成功主事,他平日為方賓所掩不甚起眼
方才真正成了兵部話事的人。
一場朝會過去之後,百官按例過金水橋從左右掖門退朝,由於是望日大朝人員眾多,此時相識相熟的少不得各自攀談,說的都是昨日之事。素來權傾一時的呂震和吳中身邊卻是孤零零的無人問津,看上去頗有些淒涼。張越卻遇到武安侯等幾個勳貴,眾人過來寒暄了兩句,雖大多沒提什麼勸慰話,但那份親近的暗示卻是明明白白。
皇帝不過是一時之氣,此時少安毋躁,耐心等著就好。
而只朝朔望的英國公張輔自然更不像別人那樣避嫌,待鄭亨等人離得遠了些就上前招呼了張越。見別人知機地避開了去,他便囑咐道:“昨天的事情杜學士不過是池魚之殃,料想更不要緊,你先做好自己分內事,皇上遲些自然會寬宥放人。楊士奇先前也下獄過,之後仍然是特旨復職,你那岳父雖不如他資歷,但又不是什麼大罪名,肯定不要緊。”
人人都是這麼說張越自己心裡漸漸也就往好處想,昨日初得訊息時的惶急自然是不復存在,當下便點了點頭。和張輔別過之後,他又走了幾步,卻發現左手不遠處楊士奇等人正從左順門往文淵閣去,於是猛地想到之前在內閣任職的黃淮和楊一樣,都是自永樂十二年起就下了錦衣衛獄,至今已經有八年。
由於年前的一騷亂禮監幾乎被整個清洗了一遍,因此陸豐雖說只是擢司禮監少監已經是司禮監中說一不二的人物。他知道自己年紀資歷不夠,又是御用監太監張謙的徒弟,僅次於司禮監太監的內官監太監鄭和更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因此他雖眼熱頂頭那個位子,卻也不敢表現的太過熱絡只顧盡力在皇帝面前多露臉,期冀皇帝一時興起再次擢升。
這會兒奉旨去漢王公館:壽光王朱瞻賜中秋節物事宮裡作威作福的他少不得存了小心,竟是額外精心挑選了十名錦衣衛隨行。要知道,朱瞻當初在南京的惡行可謂是名聲在外,若是這位皇孫一個不好再狂暴上來,他就算能討回公道,一頓打卻是白捱了。於是例頒賜之後,他正要走防朱瞻笑吟吟地說是有好茶留他用一盞,他頓時有些猶豫。
“怎麼是在中用慣了好東西,看不上我這漢王公館?”
這話陸豐卻不敢領受忙陪笑道:“殿下說笑了,小的怎麼敢?”
漢王比周王公館造得更加宏大壯麗,那正堂更是軒敞華貴,即便是陸豐不懂什麼字畫古董,卻也看出這堂中佈置的東西俱是非同小可。情知漢王朱高煦向來是看不上太監,因此他也沒指望能從朱瞻手中得到什麼好處,誰知道坐定奉茶之後,對方讓下人遞上來一個匣子。這一次,在御用監中浸淫多年的他立馬認出這是極品紫檀木,頓時眼睛一亮。
這盒子如,裡頭的東西豈不是更加了不得?
強自捺心頭那絲貪念,他原想退回去,但看到朱瞻那眼睛似笑非笑看著自己,他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將其開啟了。見裡頭赫然是一對雪白的羊脂玉球,他更是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推辭道:“無功不受祿,小的萬不敢收這樣的大禮。”
“這又不是給你的,你著急什麼!”朱瞻漫不經心地一笑,見陸豐那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失望之色,這才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御用監張公公昔日去青州的時候,曾經很是提點過我,那時候我年輕不懂事拂了他的好意,如今方才醒悟過來。這點小玩意送他賞玩,這才是讓你跑腿的報酬。”
看見朱瞻一擺手又讓人用黃楊木條盤捧上來兩個黃澄澄的金元寶,陸豐這才強自擠出了一絲笑容。雙手接過謝了一聲,滿心沒趣的他起身正要走,朱瞻卻又開口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