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鋪內的事,龍鷹全交予鄭居中處理,問到時給點意見,因忙碌至根本無暇留神。
際此啟業吉時即至的當兒,今夜又乘船離京,驀然驚覺在短短十多天內,四個空鋪子化為眼前的合香聖所,心內的滿足和成就,實非言語可形容其萬一,不由生出依依不捨的離愁別緒。
上回到西京,走馬看花,沒多大的感覺;今次是初來甫到,已給捲進京師的風風雨雨裡去。感受深刻下,投入程度因而大增,原為神都的洛陽變成一個淡淡的影子,被所處的西京長安取代。縱然洛陽熱鬧興旺如昔,沒了皇帝坐鎮,始終不一樣。
龍鷹和武三思再商量幾句後,一起返鋪堂去。
剛才進來,中進的內廳裡有幾個兄弟圍作一堆閒聊,現在掉頭回去,卻鬧哄哄一片,擠滿了人,令人大感異樣。
武三思往龍鷹望來,現出詢問的神色。
龍鷹聳肩表示自己像他般不解。
我的娘,答案出現眼前。
京涼、翟無念、季承恩、武崇訓、武延秀等在鋪堂觀賞各式香品的一眾貴客,加上剛蒞臨的韋溫、宗楚客、田上淵、夜來深、石清流、褚允、福聚樓的大老閱尉遲諄、楊清仁、香霸等等,全擠到內廳,皆因取聶芳華而代之、當今天下第一名妓紀夢小姐芳駕光臨,頓然令七色館“蓬蓽生輝”,春意盎然。如花香之惹狂蜂,勾來亂舞的浪蝶。
內廳的設計,以實用為主,樸實無華,只以香品粉飾點綴,重點是置於正中、安放在三足高凳上燃著了的報時“更香”,頗收鎮廳之效。
此外,是分佈兩邊的四組几椅矮桌,可供三十多人安坐,喝茶品香,本足夠應付任何情況,此刻卻是“杯水車薪”。
剩客人已近百數,還有擠進來趁熱鬧的兄弟,百多人濟濟一廳,盛況空前。
由於中央被鼎足昂立的“更香”佔據,人群自然聚往兩邊去,或坐或站,夠膽和有資格坐下的,不是像韋溫、宗楚客的當朝權臣,就是田上淵、京涼、季承恩等幫會龍頭和高門領袖,其他人,用刀架著他們的脖子仍未敢坐下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尤能顯出紀夢的特殊位置和身價。
她幽靜嫻雅的坐在會客廳西南角那組几椅處,左右伴著她的是“青樓大少”柳逢春和清韻大姊。
周杰也來了,坐在柳逢春另一邊,其他三張楠木太師椅,由武延秀、武崇訓和為七色館負起招呼之責的香怪佔據。
四周雖擠得密密麻麻,獨是他們的一角沒人靠近,惟恐唐突佳人,一副只可遠觀的古怪情況,強烈的對比,已令人心生異樣,盡顯名妓在處,與別不同,管你是什麼達官貴人、江湖霸主。
清韻已屬風姿獨特的美女,可是這般的與紀夢並排坐著,立即給比下去。
縱是坐著,龍鷹判斷她有才女上官婉兒的高度,體形優美修長至無以復加,纖穠合度。
不知如何,沒任何特別的動作,她的坐姿有種令人賞心悅目、百看不厭的奇異感覺,她的美麗是整體的,令人神為之奪,卻怎都沒法確切形容,只可意會。
如端木菱,又或無瑕,她們或坐或立、舉手投足,均有這種超越言詞、完美無瑕的動人美態,因她們在武道上的修養,臻達超凡入聖的至境,有諸內,形於外。
可是紀夢獨特的美麗,卻是與生俱來,得天獨厚,自然而然就是這樣子,宛若天賜神物。
以前見到清韻,總認為紀夢不可能超過她多少,此刻方知道錯得多麼厲害。
刻下在西京長安,紀夢的美麗是無可比擬的,不負第一名妓的稱頌。外來的無瑕當然可與紀夢分庭抗禮,毫不遜色,但她們動人處是不同的。無瑕固然美,卻是可斂藏的,就看她是否肯向你展現,變化無方,施展媚術時,更能扣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