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兵敗,喪師兩萬,這是戰報,你先看看吧。”朱祁鎮臉色鐵青,語氣冰冷。
李隆心中大驚,來時他已從侯寶的隻言片語中猜到了一二,可沒想到井源敗的竟然如此嚴重。
看完戰報,李隆已知內情,如果戰報屬實,那責任就不能全怪在井源身上。
李隆沉思片刻,隨即躬身行禮道:“陛下,眼下之急,是派沉穩老將趕赴大寧,整頓兵馬,防備兀良哈南下。”
說著,他看了看皇帝的臉色,又道:“臣…以為此次戰敗,並非壞事!”
“恩?”朱祁鎮扭過頭,銳利的目光看向李隆。
“額…陛下息怒,臣不是為鉅鹿侯開脫罪責,臣的意思是說壞事不一定就是壞事。”李隆硬著頭皮說道。
“仔細說說!”朱祁鎮雖然此時依舊怒氣不減,可他依舊保持著幾分理智。
“是。”李隆又看了看徐恭,穩了穩心神道:“陛下,大寧軍雖敗,可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迷惑草原各部的作用,兀良哈可汗脫魯忽察爾其人胸無大志,且喜小利,為人又有勇無謀,這您是知道。”
朱祁鎮點點頭,示意李隆繼續說下去。
“臣以為此次大軍洩密兵敗,並非是脫魯忽察爾的手筆,他也沒有這個腦子。”說著,他看了看徐恭,徐恭心領神會。
他知道李隆這是給了自己一個順水人情,趕緊說道:“臣安插在大寧三衛的探子此次也未送出訊息,臣認為內部洩密的可能微乎其微。”
“既然內部洩密的訊息微乎其微,那為何井源會遭伏擊?”朱祁鎮怒道。
徐恭語塞,也是,大軍行軍路線都是絕密,除了軍中少數幾個將領,其他人絕無可能提前得知。
“陛下,洩密之事臣無從得知,這還需錦衣衛調查,現在我軍雖敗,可也在一定程度上迷惑了兀良哈,臣以為不如將計就計,大寧的朵顏三衛此時趁機收縮兵力,做出放棄大寧的態勢,引誘脫魯忽察爾領兵南下,我軍且戰且退尋找戰機,一戰將其滅之。”李隆道。
聽著李隆的分析,朱祁鎮心裡盤算開了。
“侯寶,將大寧的輿圖拿來!”
輿圖前,朱祁鎮盯著輿圖沉思良久,李隆說的沒錯,既然戰前制定的戰略意圖被打亂了,那就將計就計,趁著兵敗,收縮兵力,既然你能伏擊我,我也能設計伏擊你。
“井源受傷,無法領兵作戰,剩下的三萬大軍估計此時也是士氣低落,軍心不穩,若要一戰,一時之間恐怕難啊!”朱祁鎮道。
李隆上前說道:“陛下可調遼東之兵西進,同時調宣府山海關守軍北進。”
“調兵容易,可誰適合領兵作戰?朱勇年老,舊傷復發,不能領兵,張輔又有身負京畿安全重任,也無法領兵。”朱祁鎮道。
“遼東總兵巫凱坐鎮遼東數年,謹慎穩重,臣以為可讓他領兵。”李隆沉思片刻,說道。
朱祁鎮搖了搖頭道:“巫凱謹慎有餘,膽略卻無,他不適合。”
李隆想了想,宣府總兵武安侯鄭亨?不行不行,這人雖然是沙場宿將,可如今已年近七十,精力不濟。
大同總兵朱榮,這人倒是可以,有勇有謀,正當壯年,不過此時皇駕正在大同,他若走了,恐怕韃子會趁機來犯。
薊州總兵陽武侯薛祿,也不行,薊州是京城北面最後一道防線,一旦有失,京城危矣。
到底誰行呢?李隆正想著,就感覺皇帝的目光正盯著他。
突然,他心臟狂跳,一股莫名的興奮湧上心頭,皇上這是要讓自己去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