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岑思卿的額頭也滲出了一層細汗。
岑思卿仔細擦乾淨了衛凌峰傷口處的血跡,可新的血液仍然在不停地滲出。那傷口的切口整齊,邊緣微微外翻,似乎是被利器刺入然後又狠狠地拔出造成的。
若那傷口再往上不過兩寸,便可刺穿衛凌峰的氣管和脖頸,至他於死地。
岑思卿看著衛凌峰的傷口,倒吸一口冷氣,淚水不禁又模糊了視線。儘管心有不忍,但他手上的動作不敢停歇,他將止血藥厚厚的鋪在了傷口上,然後小心翼翼地解開了衛凌峰的衣襟,準備做最後的包紮。
這時,衛凌峰一直護在懷中的信函,滑落了出來。信封的一半,幾乎被鮮血染透。
岑思卿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函,然後將它擱置在一旁,繼續專注地為衛凌峰包紮傷口。
晨光微熹,岑思卿終於將衛凌峰傷口的血止住,他看著已經昏沉睡去的衛凌峰,然後低頭凝視著自己被血汙染的衣衫,眉頭微皺,目光陰鬱。
岑思卿覺得彷彿受傷的是自己,他的胸口也開始微微泛痛,令他一度難以呼吸。
經過了漫長的一夜,岑思卿起身,卻發現自己四肢冰冷得幾乎失去了知覺。他只是走了兩步,便如洩了氣一般的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這一刻,他嘴唇微張,呼吸急促,雙眼無神,好似三魂少了兩魂,只知呆呆地坐在原地。
忽然,外面傳來殿門被推開的聲音。
幾名宮女輕輕魚貫而入,託著晨洗的物件低著頭向寢殿走來。
岑思卿立刻出聲喝止,命人全部離開。宮女們面面相覷,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退了出去。
殿外,素荷回想起昨日深夜,七殿下忽然命人準備熱水,卻又不讓送入寢殿。於是,她輕輕將門推開一道縫隙,朝裡面喊道:“殿下可是有何不適?可需素荷去請御醫?”
岑思卿聽見素荷的聲音,忽然感到了一絲安心。他看著床榻上的衛凌峰,思索片刻,然後對外面的素荷說道:“那有勞姑姑了,一定要請丁錦辰丁御醫。”
素荷在門外領命。岑思卿卻又不放心的叫住了她,補充道:“若是今日丁御醫不當值,便算了。我不想旁人來為本殿下診斷。”
“殿下放心,素荷一定謹記。”
岑思卿聽見素荷關上了門,漸漸離去的腳步聲,終於長吁一口氣,將目光落在了那封染了血的信函上。
丁錦辰匆忙奉命趕來。
素荷將其領到殿門口,便轉身離去,留他一人獨自走了進去。
丁錦辰一入寢殿,便被眼前一身血衣的岑思卿嚇得倒退了一步。隨後,立刻上前為其檢查。
“丁御醫,我沒事。”岑思卿聲音微弱,將視線移向一旁的床榻處說道:“受傷的人,是他。”
丁錦辰這才回過身,發現床上還躺著一人。那人雙目緊閉,呼吸起伏微弱,身體一動不動,好似一具屍體。他提著藥箱小心上前檢視,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七殿下的貼身侍衛衛凌峰。
丁錦辰不敢有片刻遲誤,立刻仔細檢視了衛凌峰的傷口和身體狀況。半炷香後,他對岑思卿稟告道:“殿下,衛大人乃是被利刃所傷,傷口頗深,如今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
丁錦辰此話,證實了岑思卿之前的猜測。他沒想到,一個為西陵家和裕華宮傳信之人,武功竟然會如此之高,可以近身在衛凌峰身上留下這樣的傷口。岑思卿此刻才明意識到,那令人聞風喪膽的西陵家,必然是不可能養等閒之輩的。
因此,岑思卿不禁心生愧疚,開始自責。他覺得是自己的疏忽大意,才導致了衛凌峰受傷。這個念頭不斷縈繞在他腦海中,令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他救活。”岑思卿目光依然恍惚,但是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