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卿神色認真,注視著六皇子說道:“六哥若是坐上中書令,再請旨與蕭楚曦成婚,豈不好事成雙?”
六皇子聽了這番話,眼神逐漸暗淡了下來,說道:“我與楚曦走得再近,也不過是兄妹之情,絕無兒女私情,又怎會與她成婚?”
岑思卿看得出來,六皇子話中的推諉之意。他心知肚明,六皇子內心深處對蕭楚曦的情感雖然沒有明說,卻也並非只是普通的兄妹情誼。
岑思卿又憶起了當日在榮和宮,蕭楚曦斷然拒絕的那句話:“不僅是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甚至是你七殿下,我蕭楚曦都沒有意願,要與你們中的任何一人成婚”。岑思卿猜測,蕭楚曦想必也對六皇子說過類似的話。
岑思卿原想繼續打探,最終卻又只是微笑地看著六皇子。
“即便不與蕭楚曦成婚,以六哥的品德和聲望,蕭家也理應義不容辭的支援。”
* * *
雨絲垂下,玄雀低飛,悄然掠過宮殿的屋簷。
六皇子離開了榮和宮,留下的是暮雨濛濛的清幽。
衛凌峰迴來,剛步入偏殿,便見岑思卿在舉杯自飲。他上前,卻發現茶杯之中早已不是茶。
“殿下,何故在此時飲酒?”衛凌峰關心道,並將岑思卿手中裝酒的茶杯小心地拿走。
“無妨。今日雨水微涼,喝了酒便暖了。”岑思卿微笑著,眼中卻有一絲淡淡的苦澀。
“卑職得知,今日六殿下曾來過榮和宮。殿下可是因此而悶悶不樂?”衛凌峰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岑思卿起身,默默走向窗邊。此刻,榮和宮內清幽寧靜,充盈著雨水的淡雅氣息,岑思卿的心頭卻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六皇子的憂慮,六皇子的責任,六皇子的煩惱,這一切似乎都令岑思卿豔羨。六皇子可以為朝廷權勢而憂心,可以為皇位的繼承而苦惱,可以因此而有身份的光環。而他,岑思卿,卻只能在這靜謐的宮殿內,隱忍著不得曝露的情感,如同被遺忘在角落中的棄物。
岑思卿原以為,自己早已習慣這一切,卻不想,還是萌生了一絲嫉妒。他的手指緊緊地握住衣袂,指甲無意刺痛了掌心。
“真好。”岑思卿依靠在窗欞,身形孤寂,聲音輕若雲煙地喃喃道:“六哥的煩惱,我也想擁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讓複雜的情緒平復,讓自己的嘆息淹沒在這漫天雨水之中。
衛凌峰上前,看見了岑思卿眼中難以言喻的失落。他有心安慰,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
“罷了。”岑思卿說著忽而轉身,看著衛凌峰問道:“你可打探到了什麼?”
衛凌峰立即上前一步,回答道:“這幾日,未見裕華宮有何動靜。倒是順妃,每日都會去陪皇后下棋。”
岑思卿聽了衛凌峰的稟報,苦笑著自語道:“事已至此,她竟然還有心思下棋,原是我小看她了。”
隨後,岑思卿又繼續吩咐道:“岑逸禮馬上便要任清秋閣的主事了。”
衛凌峰聽言,驚訝的看著岑思卿:“可清秋閣主事乃是...” 話只說了一半,便又止住了。他窺到了岑思卿的表情,看似不在意,卻有著幾分失落。
即便這一切,都是岑思卿自己設計好的,現實卻還是叫他傷懷。
“待父皇下旨,皇后那邊必將有所行動。”岑思卿對衛凌峰說道:“你且繼續盯著。我不信,火將燒到裕華宮的後院,皇后還能坐懷不亂。”
岑思卿說完,冷笑一聲。
衛凌峰低頭,看著手中透著酒氣的茶杯。
這酒,終究是暖不了岑思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