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捲袖子與之大戰三百回合的想法煙消雲散。
小姑娘的微博不多,相簿中的影象也表明是貨真價實的小姑娘。稚氣的臉蛋如同花苞,還未綻放,卻戴了美瞳描了眉。
甘恬老生常談地嘆了句“現在的孩子真早熟”,她猶豫再三,擔起了討人嫌的說教鬼的角色,回了條私信:“拙作是寫得很差,但,亂侖要不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要看十八禁。”
沒記錯的話,她寫的文裡有少兒不宜的內容。
合上筆記本,甘恬哈欠連天,正要倒進大床的懷抱時,門外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
她一邊抱怨,一邊往客廳走去。開啟門,左鄰右舍黑壓壓地圍成一團擠在對門前,甘恬好奇地向前走幾步,幾分鐘之前出現在手機中的濃妝豔抹的臉,現下近在咫尺。
素淨著一張臉的女孩嚎啕大哭,嘴中不停地嚷嚷道:“我不回去!我才不要上學!我要在哥哥家住!”
中年夫婦頗有夫妻相,兩人皆是鐵青著臉,妻子鉗制住在地上打滾的少女的雙手,丈夫扛沙包似的將瘦小的女兒拎起往肩上一摔,速度之快之熟練引得甘恬咋舌。
被人當眾圍觀,一臉窘迫的妻子對著倚門而立的年輕男人說:“君齊,你好不容易休假一次……打攪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男人點點頭,語氣近乎刻薄:“姑媽,您知道就好,希望您和姑父以後把她看緊點兒,大變活人玩一次就行了,我不想被街坊四鄰當作猴子一樣觀賞。”
說完,男人撩起眼皮冷冷地掃了眼看戲的群眾,“哐”的一聲將門關上。
站在人群中的甘恬想,原來傳送私信的少女的哥哥,是她的鄰居。
將時間倒回半個小時前。
顧君齊從浴室中走出來,一眼瞧見客廳多了個人。
他熟視無睹,從櫃子裡找到一條未曾發黴的乾毛巾擦頭髮,毛巾與極短的髮根摩擦生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在沉悶的室內迴盪。
被無視的初中生斷然沉不住氣,但內心再不滿,仰慕的哥哥在前,她也不由自主地嗲起嗓子喊:“哥哥,好久不見了,這次回來你給我帶了禮物嗎?”
“《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要嗎?我送你一車。”男人僵著一張俊臉,語氣聽不出是在說笑還是認真。
“……我目前用不上。”
顧君齊這才拿眼看她:“來我家幹什麼。”不等她回答,他又說,“程安安,你專程來我家就是為了玩電腦?小考過了嗎?”
程安安漲紅臉,猛地一拍鍵盤:“我才不是小學生!也不是高中生!哥哥你眼中到底有沒有我!”
顧君齊不再理會她,自顧自掏出手機給初中生的監護人打了通電話。
不多時,監護人趕到,程安安見離家出走不成,扯著嗓子大哭起來,天花板上的灰塵都被她嘹亮的嗓門嚎了下來,淅瀝瀝地,宛如在下雨。
於是,家門口便像動物園一樣,好事的鄰居不約而同地往屋內探頭。顧君齊破天荒地感到頭疼,言語間對罪魁禍首的父母自然不大客氣。
重重地將門關上,他趿拉著拖鞋走到沙發前,歪著腦袋看向綠油油的電腦螢幕。
“瞳、中、的、倒、影。”顧君齊一個字一個字念出標題,他矮身在沙發坐下,點開一章一目十行地閱覽。
兩分鐘後,他大力地合上筆記本。身為異性戀,顧君齊覺得他的眼睛被強…奸了。
什麼鬼這是,他深吸一口氣,重新開啟電腦,在螢幕中的字眼折射進眼睛之前,關閉網頁。隨即,程安安的微博主頁跳了出來。顧君齊沒有錯過私信提示,他聯絡前幾條猜想,興許是表妹大小姐脾氣犯了去騷擾作者,他想起方才看到的段落——為什麼未成年的表妹會看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