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硬著頭皮提出了這個要求:「說不定他就改變主意了呢?」
「你父母呢?」
女警很忙,沒空再和他浪費時間:「現在這裡除了你以外都是要拘留十五天的人了。」
她說完這話,楚皓就立刻感覺到了一束束目光正從背後向他投來,如芒在背。
哪怕就在這裡待著,也絕不能讓楚家爸媽知道,不然他該怎麼辦?
他往後怎麼活在街坊鄰裡的閒言碎語裡?
事到臨頭,他想起了楚山野。
在十五六歲時,楚山野因為父母的放養打架,逃課,去網咖,成了個名副其實的「不良少年」。
鄰居們都知道楚家老二什麼德行,每天閒的沒事就坐在單元樓下的木椅子上聊天,把楚山野從頭到腳地批判一頓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那會兒楚皓聽著他們的話心裡暗爽,明裡暗裡地也跟著一起貶低過這個弟弟,以此收穫被比較之後的讚美。
而如果告訴父母,這些人嘴裡的談資就會變成他了。
楚皓想想那個場面都覺得要喘不上氣來,面色蒼白地搖了搖頭:「我……我爸媽去外地做生意了,他們,他們不在本市,過不來。」
「行,那就等你弟弟忙完了來接你吧……」女警說,「我們儘量每天給他打一個電話。」
楚皓滿臉堆笑地將女警送走了,這才倏地垮下一張臉來,忽然對著牆壁狠狠地踹了一腳:「操!」
牆一點事沒有。
水泥牆,甚至連個腳印都沒留下,但給他疼得要命,抱著腳倒吸一口冷氣,狼狽地蹦了幾下。
「室友」們冷漠地看著他,其中一個禿頭笑了下,一句話沒說,但眼中滿是不屑。
他才不要和這些謝頂又發福的油膩男待在一起,他還是個大學生,想回學校,想上課,哪怕是之前他不想去的水課也變得極具誘惑力。
只要不讓他在這裡就行。
期間警察只來過一次,而且還是例行巡邏。他趴在鐵欄杆上眼巴巴地望著外面,想和警察搭話又實在太慫。
「沒人接你就待著唄。」
他身後一個中年男人摳了摳耳朵,滿臉都寫著「無所謂」三個字:「反正也就是待個十五天,你著什麼急啊?」
十五天?他才不要待十五天!
「待十五天的是你們……」楚皓喘著粗氣,「我沒嫖,我沒,沒有……」
「都出來找樂子了,你覺得你這麼說我們能信嗎?」
大叔打了個哈欠:「別費勁了。」
楚皓好像被名為「絕望」的旋渦擊中了。
他近乎癱坐在地上,耳邊一陣嗡鳴,聽不清那個人又說了什麼。
如果沒人接,他就只能一直在這裡待著,待到十五天滿被放出去嗎?
那他怎麼和學校解釋,他媽媽聯絡不上他,找過來了怎麼辦?那還不如剛剛就給他爸媽打電話呢,也不用再在這裡遭罪了。
可楚皓不敢。
他昨天一晚上沒睡,這會兒睏意上來了,靠著欄桿頭一點一點的。就在迷迷糊糊馬上睡著時,他靠著的欄杆忽然被人搖了搖。
「楚皓,有人來接你了。」
楚皓倏地睜開眼睛,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什麼?誰?」
女警瞥了他一眼,也不做過多的回覆,只把門上的鎖開啟了。
楚皓推門出去,女警跟在他身後,一路把他送到了外面的接待室裡。
接待室還有兩個熟人。
呂神和秦雲也站在桌旁,原本精心打理過的頭髮和衣服這會兒也狼狽不堪,他們三個就像是逃荒出來的人一樣。
而來接他們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