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相沒料到他會把這包香料曝光在宛貴妃面前,也就排除了他想殺害宛貴妃的說法。換言之,他要毒殺的人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舒雅。不過舒相的地位,由於有舒雅在而穩固,一旦舒雅死了,他的地位是直接受到威脅的。至少宛相的人會乘亂攻擊,加上如今宛貴妃受寵,難保不會成為中宮的最好人選。舒相為何要斷自己後路?這真是於情與理都說不過去啊。
寒歌在禪房直到傍晚才出來,出來的時候面容已經沉寂了許多。其實,若是路陽踏出這一步,他也是會逃避的。只是換了一個位置,逃避的人變成路陽,他便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終究是人啊,有感情,尤其對路陽的感情去到哪裡,他自己也無法估量。
素年靜靜地走上來:“皇上,該用膳了。”
寒歌不語,看著天邊一抹璀璨,馬上就要墜落山的另一邊,太陽總會升起的。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是啊,天下間不能最好的東西都給你一個人,你已經位高權重,一國之君,坐擁江山了,不能要求更多。
素年卻聽在耳裡了,他猶豫了一下問道:“皇上,其實您一旦下旨把路大人納入後宮,沒有人敢反對?何必這樣自苦?”他也知道路陽的身份,路陽自以為瞞過這宮裡的任何人,卻不知道這宮中生存的人,都不是等閒之輩。
寒歌看著他,一身的霸氣內斂,如今他眸子中,只有為情所苦的憂傷,“你認為路陽會願意麼?你自認為了解她,卻不知道她心裡真正的想法。一旦路陽被納入後宮,不到一個月,她定必會馬上離開,讓你再也尋不到一絲蹤跡。朕與她之間,只能保持距離,不可靠近。”
素年搖搖頭:“奴才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只是喜歡一個人,不是千方百計要留她在身邊麼?”
寒歌沉沉道:“朕只有疏遠她,才能把她留在身邊。”
“這種愛未免太痛苦了。”素年眸子裡有一絲憐憫。
寒歌不語,只靜靜地走著夕陽下的小徑上,踩著地上斑駁的樹影,一步一步,走向那長長的桂花林小徑。
素年又道:“日後,路大人要是成親了,皇上該當如何?”
寒歌陡然站立,胸膛像是久久不能呼吸般憋得難受,心臟似乎要從身體剝落一般的疼痛,腦子有種空蕩蕩的感覺,手指麻木,雙腳麻木,竟然也踏不出一步。
唇間有一絲苦腥在流淌,是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血原來是這麼腥的,腥中帶著一股子苦澀。
素年見到他這副模樣,後悔不已,連忙安慰道:“皇上,您別這樣,她未必會嫁人的。”
寒歌閉上眼睛,腦海中無可抑制想到她披上鳳冠霞帔,和人拜堂的情景。她會嫁人的,一個女子,就算多能幹,她也要嫁人,也要有人疼愛。這份愛他給不了,他也想別人能給她。
至於自己,已經擁有這麼多,不會難過的,一定會微笑祝福並給她舉辦一個最盛大的婚禮。
皇后的身子越發差了,她連日趕製新衣物,不讓自己停歇,也不讓宮女們幫忙。小菲是她陪嫁的丫環,皇后的一切,她十分清楚,卻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日一日衰弱下去。
皇后練的,確實是毒功。這一切,應該從她小時候說起,舒相早年生有一子,夫人便再無所出。後來將近四十才臨老開花生了一個女兒。只是這女兒先天不足,御醫斷定活不過十歲。為了救女兒的性命,舒相用盡了一切辦法,後來因緣際會,認識了毒教的教主烏羽玉。她不是個善良的人,相反,她心腸十分惡毒,可對舒雅卻十分的喜愛,為了救她性命,她傳授舒雅飛針毒功。小小年紀的舒雅,便被放入毒液中泡身。性命雖然救了回來,可毒也入侵到四肢百骸。她沒有修煉毒教的心法,因為一旦修煉了毒教的心法,性子心腸全然都會改變。也因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