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們的女帝,弒殺先帝,逃出盛都,然後以此“大功”,接了那萬惡的偽帝之位。
只是大家牢記著自己的天朝上國身份,未曾失了風度砸雞蛋菜葉,不過冷眼相向而已。
新任禮部尚書負責接待,將使團安排在同文館,容溥還沒回海右,他本該守孝,被皇帝奪情,協同禮部處理議和一事。
在使團隊伍裡,容溥看見了熟人。
副使慕四。
當日,使團按慣例遞書請求入宮陛見。
當夜,鐵慈在重明宮前看月,初夏天高雲淡,月色澄明。
天階夜色涼如水。
她身後立著丹霜,這姑娘瘦了許多,又變成了當初那冰搓雪揉的冰冷樣兒,鐵慈偶一回身,總會被她嚇一跳,以為撞見了女鬼。
兩人一前一後靜默良久,直到鐵慈開口:“使團我不打算見了,明兒你出宮一趟,代我去瞧瞧吧。”
丹霜沉默一會,道:“陛下恕罪,我明日偶感風寒,無法出宮。”
鐵慈無奈地笑了笑,轉身看她,“何必。”
丹霜不答。
“這人大老遠地來了,也不容易。”鐵慈嘆息道,“方才我還在想,如果真的有誠意,給你想個什麼法子,悄悄隨他去了。你覺得死遁怎麼樣?就從你偶感風寒入手……”
丹霜打斷她的話:“臣聽不懂陛下在說什麼。”
鐵慈不說話了,半晌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又何必牽扯進來,毀掉自己一生幸福?”
“我不能丟下陛下。”丹霜道,“我也永遠不會去遼東。”
“丹霜,有時候機會不抓住,就永遠失去了。”
“我當年被師父和陛下救下,留在陛下身邊,就曾發過誓,一輩子不會離開您。”丹霜道,“您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您的愛恨就是我的愛恨,您的苦痛我不能代您受,但我也絕不會獨自去享受快活。”
“丹霜,你是受過師父教育的人,為什麼到現在也不懂為自己活的道理呢?”
丹霜緊緊抿著唇,不肯說話了。
鐵慈閉目搖了搖頭,轉身伏在微涼的漢白玉欄杆上。
漢白玉磚廣場於月色下浩浩蕩蕩,望去闊大如海,冷白似雪。
那是她和人間相隔的距離。
那是那一年永遠不化的雪。
她的手指摩挲著粗糙的石面,想著,原以為他會混在使團中悄悄來的。
卻結果沒有。
就像當初,最後一次接他進宮,原以為他會偷偷先跑到瑞祥殿,灌她一脖子雪。
也並沒有。
當時她心中有異,宛如不祥預感。
後來便重明喋血。
如今,再一次猜測落空。
心彷彿也空了一塊,被刀剜去,落於空處,飄飄蕩蕩,無所依憑。
太多事脫離掌控,摸不著去處,尋不見未來。
她握緊冰冷的石欄,掌心卻比石欄更冷。
一句話在心中迴盪無數,卻始終不能有人聽。
慕容翊。
原來你我。
終究,緣分淡薄。
……
皇帝陛下最終沒有接見大奉使團,沒讓使團踏入皇宮一步。
對於這個決定,大奉方十分不滿,大乾方臣子們卻都鬆了口氣。
都認為這說明了陛下對於大奉的態度。
陛下並沒有餘情未了,她心中大奉是那叛國之臣,弒君之逆。
談判在你拉我扯中進行,使團方面自然有專業人士去洽談。作為副使的慕四,負責的是整個使團的安全。
本來他不應該來的,慕容翊登基後,慕四便接了宮衛都督之職,負責皇宮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