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似金,原來亦是性情中人?”
醜書生再度抬起頭來,臉上已又恢復一片冷漠,緩緩道:“側隱之心,人皆有之,舒某何能例外?”
桑瓊碰了個不大不小的釘子,卻不生氣,微笑頷首.說道:“淮陽六指老兒狼子野心,天人共憤,既然大家都有此意,本幫決定鬥一鬥萬梅山莊,但是……”、”
他目光從座中八人臉上迅捷地掃了一遍,見人人都有振奮之色,於是問道:“各位之中,哪一位習過化裝易容之術?”
鬼偷邢彬應聲道:“那是老偷兒的專長。”
桑瓊點頭道:“很好。淮陽之行,只宜智取,諸位務須聽本座號令,任何人不得妄逞匹夫之勇,同時,本座還要借重三娘辛苦一趟…”
杜三娘欣然道:“幫主有什麼吩咐?”
桑瓊道:“請你即日動身,前往金陵臥龍莊將一位名叫春梅的使女帶到此地來,不論用什麼方法,只是千萬別傷害她……”
鐵面金鉤伍一凡忽然神色微變,岔口問道:“幫主與東莊有什麼關係嗎?”
桑瓊搖頭笑道:“本座想查問一件重要的事,時機未至,暫時還不能告訴各位。”
眾人聽了這話,均茫然不知原故……
口口口
秋風蕭索,紅葉滿山。
由合肥城北通往淮陽山脈的婉蜒官道上,緩緩出現三騎健馬,冒著撲面寒風,並轡徐馳。
馬上三人,都是一身儒士打扮。桑瓊仍是那襲藍衫,但唇邊多了一綹鬍鬚,成了個瀟灑英俊的中年書生,右首一位青衣文土,膚色黝黑,兩眼半睜半閉,乃是易釵而弁的楊秀珠。
鬼偷邢彬的易容術堪稱一絕,不但改變了秀珠晶瑩似玉的肌膚,而且用“鑽目陷光”之法,掩去她一雙澄澈秀眸,使一個綺年玉貌的少女,變成了神情萎頓的瞌睡蟲。
左邊馬上,坐著醜書生舒鳳平,麻面兔唇,冷漠沉默,一如平時。
三騎緩緩進人山區,遠望楓林似火,落葉盈徑,碧空如洗,雁行列字;桑瓊抖疆催馬,曼聲吟道:“清溪流過碧山頭,空水澄鮮一色秋,隔斷紅塵三十里,白雲紅葉兩悠悠。”
吟罷,斜看醜書生舒鳳平,只見他木然如痴,似乎全未聽見,於是含笑問道:“古來士人,多善悲秋傷懷,舒兄,你看這蒼翠山頭,被秋風一掃,落葉飄零,一片蕭殺,難免令人興起世事變幻無常的浩嘆……”
舒鳳平毫不動容,冷冷答道:“世事變幻,大海浮沉,這是自然的道理,屬下覺得沒有什麼可嘆的。”
冰冷的語句,冰冷的語音,倒把桑瓊聽得一陣心寒,暗想:此人看起來冷漠寡合,一如其面,為什麼在聆聽伍一凡述說杭城羅家故事的時候,竟會獨自墮淚呢?看來他心裡果有不可告人的隱衷,我且再試試他。
灑然一笑,又道:“吟風弄月,無痛呻吟,因是一些騷人墨客借題抒情的無聊事,但一個人如能將心中愛恨,寄諸文詞,總比悶在肚裡好得多,倘得一二知己,夜闌灑熱,挑燈共語,盡情發洩,那也是一大快事,舒兄以為對嗎?”
醜書生聽了這番話,突然神情一震,眼中驀地射出兩道懾人光芒,灼灼逼視著桑瓊,卻沒有開口。
桑瓊趁機又問道:“難道舒兄認為這話不對?”
舒鳳平很快地收回目光,垂頭道:“雖如此,怎奈‘知己’難求……”
桑瓊介面道:“譬如我與舒兄,緣系千里,聚首一堂,並且歃血誓盟,義共生死,這也算不得‘知已’麼?”
舍鳳平突然勒住絲韁,驚問道:“幫主是懷疑屬下有什麼隱秘?”
桑瓊正色道:“我是傾慕舒兄懷才不誇,鋒芒不露,所以誠意結交……”
舒鳳平未待他說完,突然仰天狂笑,聲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