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而舒適的,似乎有人的氣息,漸漸地安下心來。
最近愈發變地倉促的人生裡,難得有這麼一刻單純的安穩。
有人去擰開了電視,只能收到中央一套,“白龍馬,蹄朝西,馱著唐三藏小跑三兄弟…”動畫片時間,彷彿有些無聊的,可是她卻很喜歡,童年裡失掉的一切,總是想盡可能急牢牢地把它尋回來,彷彿有些自衛的意思。其實不過是禁錮在從前看過一部香港的鬼片,亂糟糟的不知都講了些什麼,各種各樣的鬼齊齊登場,只有一隻白毛鬼,惶惶地只有白,被其他的鬼欺凌著,沒有自尊地慘淡苟活著。她還記得那鬼的名字,叫“少一段”,因為沒有童年,本應當都是一樣的人生路程,卻被生生地截去了一段,一生都不幸,做了鬼,還被人家嘲笑著,再也無法理直氣壯的人生…她急於想擺脫那陰影,所以緊緊地攀住了那難得的心安理得,靜靜地睡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卻是在一張寬大的床上,雪白的床單,柔弱的褥子,一旁的落地長窗上拉著月白色的抽紗窗簾,隱約可見窗外的日光稀薄,前塵往事,一片模糊。
掙扎著起身,身上汗津津地潮溼黏膩,翻開衣領聞了一聞,彷彿下雨天裡的腥冷惡燥,一種難言的煩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四下打量了一下,寬敞的房間,豪華的設施,胡桃木的傢俱,散發著幽幽的亮光,對面的梳妝檯上的水晶花瓶裡插著一捧香檳玫瑰,芬芳生豔。
突然,有人推開了房門,林韋辰站門邊,笑道:“醒了…”說著走上來,試了試她的額頭,點了點頭,道:“看樣子,燒已經退了…”她推開他的手,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方道:“這是在哪裡?”他很自然地答道:“當然…是在酒店裡…不過,是在我住的酒店裡…因為你一直昏睡不醒,又不能把你撂在醫院裡,所以我只能把你打包回來…”
她還是有些疲倦,沒有精神和他鬥嘴,順手從花瓶邊拿起皮包,道:“我得回去了…”他當然不依,攔在那裡,道:“你不吃飯嗎?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肚裡咕嚕亂叫,翻江倒海開著大會,真是有些餓了,可再餓,也比不上面板和髮間的膩崴,她想立刻洗個澡。
結果,爭論了半天,他還是送她回會務所駐的酒店去,在樓下等著她洗了澡換了衣服,兩個人一起去喝粥。所謂的粥店,還是經營其他餐飲業務的,只不過是以各種各樣的粥作為噱頭而已。他替她點了一份蔬菜粥,清新爽口,配著秘製的小鹹菜,格外開胃,吃地是稀里譁拉,連帶著他也有了胃口,史無前例地吃了許多。
後來,她覺出那異樣,忍不住問道:“林韋辰,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心中突然急促彈跳起來…
大廳里正播放著《梅花三弄》,只是由笛音改成了古箏,在現代工業的宏大背景下,流水線上加工而成的產品,似乎失掉了一點原始的古樸與真情實感。帶子似乎有些卡住了,嘎嘎地響著,又反覆無常地流淌下去,使人有一種惴惴難安的緊張。
她躲到省城來,暫時丟開了那些想都不願意再去想的紅塵煩惱…可是總要回去的,總要繼續忍受那煩惱的侵擾,因為她不是武俠小說裡避世隱居的高人,可以一輩子躲在古墓裡,欺騙著自己,也欺騙著別人。
靳啟華的“恐嚇”言猶在耳,她雖然本能地抗拒著,可還是在潛移默化中受了影響…怔怔地望著面前清俊文雅的男人,又問道:“林韋辰,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神經抖擻了起來,病意一掃而空,她必須立刻恢復了。
他放下了碗筷,靜默了片刻,彷彿有些自嘲式地笑了一起,半晌,才道:“連楚嘉,你也覺得我有些不正常嗎?”
她的目光炯炯,生怕漏掉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