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可冥冥中似有一種力量引她前行。
她記得,午夜夢迴,那個白衣少年,就是站在那裡對她伸出手來。他說:夭兒,我一直在等你,夭兒,我們回家。”
哥哥嗎?她低低喚了一聲。
這四年來,她只覺得累,因為太累,所以渴望一個可以擋風遮雨的港灣,渴望有人能在冷夜孤村牽住她的手。她不是嫻靜溫雅的大家閨秀,不好詞賦,也不信那些書裡杜撰的所謂才子佳人一見鍾情的佳話,她想要的,不過是相濡以沫攜手此生。
她喜歡過慕容蕭,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簡單而自由,可以肆無忌憚地笑,肆無忌憚地哭。但是她知道,這一切都太假,他為她築起高牆,而高牆之外,依舊是血雨腥風。這個人,她始終無法信任,所以,她害怕,她不敢賭。所以,毓縭捨命相護的那一刻,她心底寂滅多年的火種悄然萌發。也許無關愛情,但她的的確確是被感動了,那個時候,她是真心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不過,一切都不再重要,所謂的惆悵、絕望與兩難,均在中元之日落下帷幕。秋意漸濃,等楓葉紅遍的時候,鳳端華將成為毓縭國後。而慕容,也終究會迴歸故土,繼續他併吞八荒的野心,然後在某年某月某一天,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在很久很久以後,這個春光濃濃落英繽紛裡的女子,終將變成一個模糊的影子。
“姑娘——”何柱已經趕了上來,看到初染,他歡喜地叫了一聲。正要上前,忽而一陣涼風帶起了泥中纖塵,他頓住腳,伸手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的,他看見不遠處白衣一閃,驀地墜下崖去。
“啊——”何柱驚呼一聲,跌跌撞撞四下搜尋。
“姑娘,姑娘你在哪兒?”他顫著聲音喚了又喚。
山林寂寂,寒鴉數點。從這頭走到那頭,再從那頭折回這頭,何柱氣喘吁吁癱倒在地。“嗚——”黑魆魆的夜,驟然迸出一記長鳴,驚得他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搗住耳朵,他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飛也似地跑出了林子。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看見了微弱的火光。“有沒有人啊,開門,快開門——”他“嘭嘭嘭”地砸著門板,尖銳而略帶恐懼的聲音在寂靜裡顯得格外突兀。
“誰呀?!”門開出一道縫兒來,男人眯眼打量著面前的不速之客,“呀,怎麼是你?”
何柱一看是白天茶棚裡的掌櫃,欣喜地一把抓住他:“店家,我家姑娘。。。。。。我家姑娘不見了!”
男人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立馬擎了火把,再找了同村幾個年輕的一起上山去了。何柱心急,顧不得驚魂未定,也跟著四處找尋。
然,整整一夜,全無所獲。
曦光微明,崖邊依舊是奼紫嫣紅芳草悽悽。
何柱忍不住哽咽起來,這時,不知是誰低呼一聲。他轉過頭去,卻見一個漢子正彎腰在撿什麼東西。
“這不是桃花嗎?”見他們神情怪異,何柱不由道。
“可我們這裡從來不種桃花。。。。。。”
——不是結局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