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徹,你若是為了小云好,就替我好生問問他,我也不是偏心向著他,畢竟他這樣瘋瘋傻傻的比不得小曇,那丫頭又會照顧人,放在小云身邊比放在小曇身邊更合適些,小曇極有可能將來就是白府的當家人,那丫頭若跟了他,怕也不比跟著小云更輕鬆自在,兩下里衡量起來,只有把那丫頭給了小云對三個人都更好些。
“而那丫頭要是個心不定的,像那起婦人般只想著攀高抱粗,那我就當真不能留她了。”
白大老爺說罷,展眼定定地望著大叔哥,大叔哥沉默了良久方才抬眸對上他的目光:“那丫頭是個不錯的,為人上你大可放心,只是……你又何必心急呢?孩子們都已成人,且一個個的不比你腦子笨,同輩之間自有他們自己解決問題的方式,你不可能寵他們護他們一輩子,有些事還是當放手時就放手,讓他們自己去面對罷,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長強行插手孩子的事最嚴重會造成什麼樣的惡果,你自己不就是這種事的犧牲品麼?難道你想讓小云和小曇變成第二個你我?”
白大老爺看了大叔哥一陣,忽地一抬長腿,將赤著的腳丫子蹬在大叔哥的胸口上,笑眯了眼睛道:“我倒沒早發現咱們徹哥兒幾時變得這麼通透心寬了,莫不是因粗糧吃多的緣故?”
大叔哥推開白大老爺的腿,哼笑著道:“少在這兒說風涼話,我看你還是先把你自己兄弟的事處理好了再說罷!別告訴我說前一陣兒你們的某家鋪子裡發現了用來毒老鼠的砒霜險些落進做蛋糕的麵粉裡這事與他沒有丁點兒關係!他這可是在毀你白家招牌!”
“沒有證據的事怎能隨便往人頭上安?”白大老爺笑著摸摸自己鼻子。
“你瞧你瞧,說你護他護得沒譜兒罷!”大叔哥冷眼瞥著白大老爺,“管你的,反正是你們白府家事,與我這外人無關。”
白大老爺只是笑,半晌才伸了個懶腰從榻上下來,趿著鞋子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立住腳望著大叔哥笑:“蓮衣是被慣壞了,我原是打算把小云和小曇的婚事敲定之後就帶著他離開府一段日子,讓大家都清靜清靜,可那倆小子又這麼讓人不省心,我現在倒成了左右為難了。”
“你是怕你不在府中時倆小子的婚事讓老太太給強行定下?”大叔哥也笑了,“你這個爹當的也還是有可圈可點之處的,不過呢,誰教你天生沒個愛爭鬥的心呢,府裡的大權你不要,自然在老太爺老太太那裡氣勢就少幾分,這才被他二老給壓制住。”
“再怎麼樣那也終歸是親爹親孃,”白大老爺坐到鏡臺前面去梳頭髮,“年輕時不經事,對二老行事也多有怨懟,而當自己也做了父親之後,便能體會到爹孃的愛子之心了,再說,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還能怨二老一輩子不成?阿徹,你也該回家去看看伯父伯母了。”
“從我離家那一日起我便與那邊沒有任何關係了,”大叔哥望著鏡子裡白大老爺的臉淡淡地道,“我與你不同,我沒你那麼心軟,離了就是離了,斷了就是斷了,反正家裡又不是隻我一個兒子。我在你們家賴的時間也夠久了,你若是不耐煩我再留著,我這次可以很乾脆地走人。”
白大老爺丟下梳子起身走過來,抬起腳踩在大叔哥的身上將他蹬得歪倒在榻上,笑道:“你白吃白住我們家這麼多年,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門兒都沒有!別忘了你當初怎麼答應如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