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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哥挑挑眉歪歪嘴,把這小被子搭在椅背上,起身伸了個懶腰,偏頭看向窗外,見白大少爺不知何時來了,正同那丫頭坐在院子裡剝花生吃,剝一個,得了兩個豆,一個給那丫頭塞進嘴裡,一個自己吃,得了三個豆,就給丫頭兩個,自己一個。那丫頭也剝,一邊剝嘴裡一邊吧啦吧啦地說著話,白大少爺就認真地聽著,時不時跟著傻笑兩聲,旁邊的小矮桌上放著一隻茶壺兩隻茶杯,杯裡徐徐地冒著熱騰騰的水氣,白大老爺除了自己三個寶貝兒子之外最心愛的那隻八哥也在桌上鳥籠裡,歪著頭,和白大少爺一起認真地聽,偶爾插幾句嘴,當然都是些驢唇不對馬嘴的話,有的是學白大老爺聲音的,有的是學那丫頭聲音的,聽得高興了就用七八個不同人的聲音輪流高喊著“青蛙妹,爛嘴巴”。
大叔哥想過去聽聽那丫頭說的什麼,然而才走到門口處就停下了,雙手環胸地往門框上一倚,看著白大少爺伸手給那丫頭從頭髮上往下摘飛沾到上面的花生的紅色薄皮兒,然後順手拿過茶壺給她杯子裡續上茶,端在手裡吹溫了才遞給她。
這還是白沐雲麼?那個鐵石心腸六親不認的白沐雲?大叔哥又是詫異又是好笑又是感慨,曾經的白沐雲心狠手辣沒錯,心細如髮也沒錯,可這樣的心細如髮突然用在了女孩子的身上、心狠手辣變成了溫柔體貼……這,這種極端的轉變還真是讓人難以適應!而最為有趣的地方就是那丫頭對白沐雲的過去完全一無所知,竟還大大咧咧地一手拍著這位在過去正常的時候令閤府下人見之顫抖甚至還一瞪眼睛嚇暈過膽小家丁的可怕主子的肩露著後槽牙大笑,這情形若是給旁人看到怕是要替她嚇斷了神經的。
望著深掩了鋒芒換上萬般柔情的白大少爺和那個眼大心寬安於平淡的小姑娘,大叔哥覺得心口有些微微的刺痛,一些塵封的記憶無法阻擋地破禁而出,翻湧著,閃回著,一波波一幕幕倏地一下子全部堵在了胸口,再兼之中午喝了太多的酒,一口氣沒頂住,喉頭一股子腥甜泛上來,便嗆了口血在地上。
那廂羅扇和白大少爺聽見聲音雙雙扭過頭往這邊看,乍一見這情形連忙起身奔過來,羅扇被地上那口濃血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大叔哥,掏了懷裡的帕子就要給他擦嘴角殘留的血漬,白大少爺一伸胳膊就給她攔下了,抬手在大叔哥嘴上胡亂一抹,然後順手就在他胸前衣服上蹭了個乾淨,淡淡道:“他來癸水了,我扶他去床上躺一躺、喝點熱水就好。”
大叔哥忍不住又嗆了一下,覷了羅扇一眼,見這丫頭臉上毫無反應,知道她還當白大少爺瘋著呢,對這樣的瘋言瘋語早已見怪不怪了,不由暗暗瞪向白大少爺:你小子行!你會裝!裝你個龜孫子的!你才來癸水!你才從嘴裡往外噴癸水!你量大血稠一次噴七天你!
大叔哥被白大少爺架著進了啞爺爺以前住的房間,往床上一推就要摁倒,羅扇在旁擔憂不已:“我看還是請郎中來看看罷,無緣無故地吐血可不是小事,別耽誤了醫治,小病成大病。”
白大少爺一點頭:“扇兒你說得對,我帶他去看郎中罷。”說著一伸胳膊就把才剛推躺下的大叔哥拽起來,架著就往外走。
大叔哥掙開他,好氣又好笑地道:“我沒吐血而死也得被你們來來回回地折騰死!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吐口血而已,什麼大事呢。”
“您可得讓郎中好生看看。”羅扇叮囑著,把兩個人送出院門。
進了竹林,白大少爺偏頭淡淡看向大叔哥:“你還能不能活?不能活趁早說,我好提前換人在枕夢居。”
“你個小沒良心的!”大叔哥一蹲身索性在小徑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了,“好歹老子也是你義父,給點兒尊重能讓你便秘不成?!……我說,你既然打定了那小丫頭的主意,為何不索性與她挑明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