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扇覺得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白大少爺如此寸步不離地貼著她,其實就相當於變相地把她軟禁起來了啊;她又不能出門,一天到晚窩在房間裡;什麼都做不成,難得白二少爺正月十五的時候給了她一天假,也被這樣浪費掉了,這些都還不算什麼;最關鍵的是這眼看就要回白府了啊;若是給白府長輩們知道了,輕則會讓白大少爺直接將她收了房,重則沒準兒會說她魅惑主子;一頓板子直接打死;不管是輕是重,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啊!
這不成,得想法子。羅扇坐在桌邊兒,把荷包裡的碎銀銅錢兒嘩啦啦倒出來在那兒數,白大少爺在旁託了腮看著:“小扇兒,你數錢做什麼?”
“看看夠不夠贖身用。”羅扇頭也不抬,依舊細細地數。
“贖身?為什麼要贖身?”白大少爺不明所以地眨巴著眼睛。
“贖了身就可以成為自由人,成為了自由人就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不用伺候別人,不用聽憑擺佈,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羅扇淡淡地道。
“小、小扇兒……那你贖了身之後還會不會留在爺的身邊?”白大少爺有點著慌,一把握住羅扇正點錢的手。
“當然不會,贖了身之後小婢就不是白府的人了,當然不能再留在白府。”羅扇抬起眼皮兒看了看他。
“爺不許你贖身!”白大少爺急了,伸了胳膊幾把將滿桌的碎銀銅錢連同羅扇的荷包收攏在一起往自己懷裡揣。
“爺想讓小婢做一輩子任人打罵使喚的奴才?”羅扇冷著臉。
“不是!爺說了要娶你!娶了你你就不是奴才了!”白大少爺慌忙爭辯。
“爺,小婢是奴,奴是嫁不了主子的,小婢也不想做妾,不想和別的女人共用一個丈夫,爺是白家嫡長孫,誰也不會同意您娶一個奴才為妻,爺也不可能跟著小婢一起入奴籍,老爺、老太爺、白氏宗族都不會允許,”羅扇語重心長地慢慢道,“爺已經是大人了,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貴賤不能通婚,這是規矩,不是爺想怎樣就能怎樣的,爺若不信可以去問,保準人人都是這麼說。所以,爺,小婢註定是不能同爺成配的,爺莫要為難小婢,再這樣執拗下去只會逼死小婢,這是爺願意見到的結果麼?”
白大少爺慌得嘴唇都在哆嗦:“爺是大王……他們都得聽爺的……爺保護你,他們誰也不敢逼你!”
羅扇搖頭:“這種小孩子的把戲爺不要再玩兒了,爺連房門都不敢出,要怎麼保護小婢?不說別的,單說現在如果小婢出了門去城裡,爺敢把小婢追回來麼?如果現在老爺太太讓人把小婢拉出去打殺,爺能阻止得了麼?那些人是會聽老爺太太的呢,還是會聽爺的呢?”
白大少爺一把握住羅扇的肩,生怕她當真就這樣跑出門去,慌亂地道:“小扇兒你不要去城裡,城裡全是壞人,會把你拐跑的!老爺聽我的,老爺最疼我,我不讓他們打你,老爺一準兒聽我的!”
羅扇嘆了口氣,冷下眉眼,狠下心腸,硬著聲音一字一句道:“大少爺,您非得逼小婢說實話不可麼?您可不可以有點自知之明?明明是個瘋子,又傻又痴又沒用,不過是全靠家裡養活著罷了,幸好是投生在富貴人家裡了,若是生在貧苦人家,這會子早被丟在大街上自生自滅去了,哪裡還由得你在這裡異想天開地想娶媳婦兒?!小婢雖然身份卑賤,好歹也是個正常人,小婢不想把自己的一輩子都賠在一個瘋子的身上,大少爺您就行行好,放小婢一條活路,小婢還年輕,不想自己的後半生就這麼被一個瘋子毀了!”
羅扇說到最後時聲音已經忍不住發了顫,眼淚強強地憋在眶子裡,以致眼底充斥了血絲,白大少爺蒼白受傷的臉被這血絲分割得七零八落破碎不堪,令她幾乎想要立刻就反悔,向他承認自己說的全是謊話,全都不是真心的,全都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