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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河東保甲

隨著內侍轉入後殿,只見官家已然坐定在書案之後,認真看著大臣的奏議或是什麼。

其人見到三人來到,卻是頭也不抬道:“三位卿家且坐,待我看完這份劄子再說。”

三人自是拱手一禮,而後便自顧自坐到了該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吳希自然坐在東邊侍奉位置上,鼻觀口口問心並不言語。

等了大概一刻鐘,官家那邊終於看完幾份急著處理的奏章,自書案後轉出往餐桌這邊來了。

吳希見狀自不可能像人家堂堂相公和樞密使那樣靜坐以待,而是趕忙起得身來,恭敬避席侍立。

官家卻是笑著招招手:“坐坐,冀之啊,便殿相對,不要講這麼多規矩。”

話是這樣說,但吳希又哪裡真的敢半點規矩都不講?

他還是一邊笑著,一邊等官家落了座,這才半挨椅子坐了下來。

官家向旁邊內侍吩咐一聲,於是又有數名女御、內侍之類的,將數道菜品端了上來。

“近來暑熱不已,加之北邊尚有水患,我就不以多麼貴重的菜品招待幾位卿家了。”

吳希朝桌面看去,果然發現這幾道菜精緻自然是精緻,但以原材料而言卻都是尋常物什。

宋代中前期的君主大多如此,在進入豐亨豫大的時代之前,多還是比較簡樸的,尤其是當今這位官家自有遠大抱負,因此在個人物慾享受方面倒是壓縮到了一定程度。

吳希等人當然是一邊感謝官家賜宴,一邊稱讚官家簡樸賢明瞭。

“冀之北來,這吃食可還習慣嗎?”吃了沒多久,官家便親切詢問起了吳希的胃口。

吳希暗道,自己這個走南闖北的現代學生,哪裡的菜系沒有吃過。

因此其實南北差異倒沒什麼,只能說好歹這個時代是有鐵鍋的,總歸不用整天用大鼎來涮火鍋了。

心中胡思亂想是一碼事,其人嘴上卻是另一種說法:“臣雖自南方而來,但這些年跟隨先父四處宦遊,倒是吃得慣各種地方的菜品了。更何況官家降天子之尊,款待臣下,臣又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官家到底是被這話奉承得開心了,連連說好的同時,還不忘招呼旁邊的內侍為對方夾了幾筷子菜。

吳希自然受寵若驚,連連謝恩不已。

文彥博從旁捋須而笑:“從前可未見過官家對一個年輕人這般好,冀之真是好福氣啊。”

官家也是笑道:“禮賢下士自是古來至理,不瞞潞公說,若是真有經天緯地之才,便是解衣推食、倒履相迎的邀買人心之舉,我也並非不能做出。”

相比起這邊的熱絡氛圍,倒是王相公那邊始終不發一言,也不知對方是在想些什麼。

一餐既罷,內侍們紛紛上前將飯菜撤下,官家便又命人賜茶賜座,儼然是要與三人再說會子話的。

“河東保甲將興,王安禮整飭的條例也已進呈,相公和潞公看過了嗎?”官家端起茶杯,從容來問。

王安石精神一振,答道:“臣自是早早看過了,正要與官家商量此事。”

文彥博自也表示看過了,而終於有了個座位的吳希,見沒有問到自己頭上,當然也是沉默不語。

官家接著道:“嗯。相公,兩制三館皆言兩丁之家不容易,不如只自三丁及以上的家庭遴選保丁如何?”

所謂兩丁三丁者,說的便是保丁的遴選辦法。

保甲法之下保丁作為事實上的民兵,需要每年集中到州中訓練半月到一個月的時間,有的三丁以上的人家還需要每年到經略安撫司報道。

對於家中沒有壯丁或是單丁的,自然不能強行要求人家放下農活充任保丁了。

但是對於兩丁人家要不要選保丁,朝廷中倒是有所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