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吳希的請求,對面那漢子與其妻子卻是都鬆了口氣。
畢竟若對方本是個清白的,因為夜半無處投宿,來家中借住一宿也是尋常事情。
不過那漢子還是有些不放心,復又追問了一句:“小哥原是做什麼的?聽你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莫非是來這邊做生意的?”
吳希故作嘆息:“老哥的話對也不對。我原確實是來這邊做些小買賣,不過之前遭了夥盜賊,將咱的貨物給搶了。如今我迫不得已,就在平遙左近找了些零碎活計來做,平日裡都是住在城中一家綢緞莊裡的,不過今日外出送貨腳程慢了些,卻是沒趕得及在城門關閉之前回去。”
其人三言兩語之間,倒是將自己的身份,以及今日為何要借宿對方家中說了個明白。
那漢子自是個熱心腸的,聞聽此言情緒有些波動:“唉,咱們平遙這裡的確是不太平,真是苦了小哥你了,你原籍是何處啊?”
“我原是兩浙那邊的人。”吳希含糊應付,卻是不想與對方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其人妻子此時卻是蹙眉來問:“城門固然是關了,不過卻也並非沒有回城的法子啊,小兄弟為何不走便道回去呢?”
對方說的是實情,畢竟此處夜市之所以能夠存在,且在城門封閉之後的時間最為火爆,也證明了縣城大門即便關了,卻也是有路子能夠出入的來著。
不過不等吳希出聲解釋,對面那漢子卻是主動接過了話茬:“哎,家裡的,夜間進出縣城的道路,要麼就是危險難行,要麼就是有人攔路設卡。咱們這小兄弟文文弱弱的,加上身無餘財,想來是難以借便道回城去的。”
吳希趕忙隨之點頭:“正是、正是,唉,也是實在無奈,否則卻是不敢打擾老哥和嫂嫂的。”
那漢子聞言卻是擺手不止:“不打緊的,何必說這樣的客氣話,只是在家中住一晚,俺們又沒什麼損失。”
吳希自又是千恩萬謝了一番,這才抬手喚來韓銳,將之介紹給了對方,只說此人是店中另一位小夥計,此前也與對方一同做過半日義勇鄉兵來著。
對方眼見著韓銳也多少有些眼熟,更是對吳希的言語愈發相信起來,絲毫不顧自家妻子從旁擺出的不情願的表情。
待眾人草草將這一頓晚餐吃罷,便也就一同起身往家中歸去了,至於吳、韓二人的馬匹,則由韓銳尋了個時機交給陳行處置了。
這一路上,吳希與對方攀談不止,卻是獲知了許多訊息。
這漢子姓萬,單名一個成字,就住在離堯都驛不遠的長寧裡。
其人家中共有四口人,其中大兒子早已娶了媳婦,如今分家出去單住了。
而帶在身邊的小兒子將將十歲,今日吵著要來晚市中尋吃食,夫妻倆禁不住對方哀求得緊,加上前幾日萬成畢竟是賺了筆外快,便也依了對方的念頭。
好巧不巧,這一次出來還碰見了兩位“故人”,倒是讓萬成欣喜不已。
只能說輕易就能看得出來,這人的確是個淳樸的。
眾人抵達萬成家中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這時候農人家中又少燭火,因此眾人也就沒多說什麼話,便各自安歇下來了。
吳希和韓銳兩人被安置在了西屋閒房,據說之前是萬成長子住著的,自從其人搬離家中之後,已經閒了有大半年了。
不過萬成夫妻倆都是勤快人,時不時也會將西屋打掃一二,至於被褥也都是現成的,倒是並沒有費多少功夫收拾屋子。
躺倒在臥榻之上,韓銳輕聲詢問起來:“冀之,為何你偏要來此人家中住宿,莫非這萬成曉得什麼內幕嗎?”
“進卿沒認出這個人嗎?”吳希反問道。
“認是認出來了,不就是那個當日在帳中問你,往後